“你高估我了,雖然我能總覽華中地區的事務,但實際上我不過就是個光杆司令罷了,要人沒人、要錢沒錢,甚至本該發給我這個月的運營費用也被他們用各種理由扣住了。”
“我現在,身無分文。”
兩人一邊走一邊談,正值中午,操場上還是有一些學生的。
他們看著江夜白於一個裝著如此正式的人攀談,神情自若一點也不緊張,無不露出敬佩的眼神,在他們這些孩子看來,江夜白的行為無疑是大膽、甚至有些“難以想象”的。
這幾天氣溫轉涼,吹來的風也很舒服。
江夜白也學著李閣的動作,蹲下身子拾起一片枯葉,放在掌心細細端詳,葉子上還有一隻緩慢爬動的毛毛蟲,長著臃腫的身子,棕褐色的毛十分地密集。
它仿佛感受到了危險,爬行的動作逐漸加快。
可惜,江夜白不停翻動葉片,毛毛蟲隻能從一麵爬到另一麵,但它卻絲毫沒有察覺,依然笨拙地爬著。
“我就像這隻毛毛蟲。”
李閣突然開口。
“一直往前爬著,但卻爬不出來,始終在原地打轉。”
正當他說時,在樹上盯了很久的畫眉一下子從江夜白的手邊掠過,用它那細長的喙銜走了那條毛蟲,而這不過是轉瞬即逝間發生的事。
李閣“……”
江夜白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看著錯愕的李閣,打趣道“您弄錯了,在原地打轉蟲子的可不是您,也不是otoro,相反,您正是那隻蓄勢待發的鳥兒,等待的不過是一個機會。”
“而現在。”
他冷冷一笑。
“蟲子依然不知道真正的危險正在迫近,它所看到的,隻是自己眼前這一畝三分地罷了,一片葉子就是它整個世界,殊不知世界之外,有一隻巨大的鳥已經盯上了它。”
“誰是蟲子?”
“nokia。”
“嗬嗬,你口氣是真的狂,這點我服氣。”李閣不知是嘲笑,還是褒揚“雖然在國際上otoro能壓製住nokia,但在國內,或者說在江城,我們在它眼裡甚至連一隻蟲子都不如。”
“如果它真是蟲子,也是一隻巨大的怪物。”
“在如同怪物一般的蟲子麵前,即便是蟲子的天敵,飛鳥,又能如何呢?鼠王尚且能咬死貓。”
江夜白凝視著他的眼睛。
半晌後,開口說道“人在藍鯨麵前,何其渺小,但是藍鯨這樣的龐然大物還是無法逃過人類的魔爪,當麵對一個看似無法戰勝的敵人麵前,有三樣製勝的法寶。”
“哪三樣?”
他對江夜白的話頗感興趣。
“勇氣、方法、合縱。”
“所謂勇氣,指的是哪怕麵對巨大的困難也不會退縮,直麵它,這是首要之事,如果連這樣一份最基礎的勇氣也沒有,那麼也談不上如何實現反敗為勝了,誠如您所說的,向死往生。”
“所謂方法,字麵意思,就是應對的謀略。絕佳的謀略策劃,遠勝千軍萬馬,能起到四兩撥千斤的奇效。”
“所謂合縱,是說聯合其他相對弱小的個體,組成利益同盟,對強大的敵人采取一同抵禦的行動,這樣能大大減輕單獨麵對的壓力,還能集思廣益,形成一張巨大的捕獵網。”
“對於猛獸而言,捕獵網看上去如此羸弱。”
“但就是這樣一張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很簡單的網,確能捕殺巨大的比如老虎、獅子一樣的猛獸。”
李閣笑了,笑得很神秘,捉摸不透。
他問江夜白“按照你的說法,我們現在麵對nokia這樣恐怖的怪物,擁有怎樣的籌碼呢?”
“都有。”
江夜白緩緩走到跑道後方的看台旁,一步一個階梯向上爬,一直走到最上麵的看台頂,遠眺著遠處密布濃厚的烏雲,隱隱之中還有電閃和細微的雷聲傳過來。
但在頭頂的這片天空之上,豔陽高照。
“先給蟲子放血!”
他深邃的瞳孔中透出絲絲毒辣。
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