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們就聯係了菁老板介紹的知名律師——優十璿子。
璿子住在東京,時區比上海早一個小時。也就是說,雖然已經快到半夜,她這個名律師還是耐心為我們谘詢。
優十律師看了證據。“這些證據非常充足,差不多能給包日月判個無期徒刑。但是有個問題。”
她單獨跟我說,提交這份證據就會暴露我是非法取得記憶的行為,可能要被判一年有期徒刑。
可是,不交證據的話,就無法懲罰罪犯,可憐的星火一輩子都無法平靜地生活。想到星火被虐待時的慘相,我決心一定要提交證據,懲罰這個變態惡人。
看起來,我為星火犧牲是必須的了。
但是我不願意。
我不願意成為這種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苦情角色。
沒有一個好人該為她的善心而承擔法律判決。
如果因為做好事而進監獄,那就沒人會做好事了。
我痛恨犯罪,同情受害者;我作為人類社會的一員,積極做著我所能做的正麵的一切。
但是,我做好人的底線就到這裡。
我是個有限的好人。
我不相信除了英勇無畏地犧牲自己就沒有彆的出路了。
一定有兩全其美,不需要任何人犧牲的方法。
“優十律師,打包日月這個官司需要多久?”
“大概要兩周左右。”
“是不是這個主要的官司結案,才會處理我竊取記憶的次要問題?”
“這個是一定的。法庭都會遵循主次、按照重要性審理案件。”
“好。那先對包日月提出訴訟。我們能有兩周的時間考慮我的問題,這麼長的時間足夠了。”
在提出訴訟前,我先與冷凍中心簽了就業協議。這樣,我日後的潛伏工作就不會受這次案件的影響了。即使被冷凍中心的人知道我是借麵試機會,騙取記憶,也無法影響勞務合同的效力。
很快,第一次訴訟開始了。
不知道從哪走漏的消息,當年參與調查的人來了大半,聽審席坐了五六個身著當年檢查者製服的中老年人。他們穿著這身陳舊過時的衣服,就是在說“雖然時間過了這麼久,但是我們從來沒有忘記。今日能得見當年的不公被重新審理,非常欣慰。如果這份罪惡不論多久都被追究,如果親眼看到受害者迎來了公正,那就是了卻一樁二十年不曾忘記的心事,心裡壓的那塊石頭也終於要落地了。這一次,一定要讓那個受苦的孩子得到公正的結果。”
舊製服,舊容顏,今天都在這裡看到了新希望。
唉,看來一次罪惡,傷害的不隻有受害者,也有那些曾經拚命幫助過這個孩子,但是最終失敗的人們。
這次,一定要定他的罪!
星火雖然被激情澎湃的優十璿子襯托得更瘦弱了,但他眼裡帶著怒火的沉靜,卻包含力量。憤怒就是力量,每個為自己爭取正義的人都共享這種憤怒的力量。
反觀那邊的戀童癖,依舊以為自己毫無把柄在外。既不擔心法律的懲罰,又用一種責怪的眼神看著星火。我看出來,他居然在責備星火。要不是納米手看不了人的想法,不然一定扒開他腦子,讓大家好好看看這個戀童癖有多無恥。
還沒開庭,包日月就開始惡心星火、惡心我們所有人“這麼多年了,還翻出來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可真是事多。我早都忘了這事了,你怎麼好意思念念不忘。從小就這麼浪,長這麼大了居然還把這檔子事扯到公堂上。真是不要臉。”
“他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是啊,這個戀童癖真是又囂張又變態。”
聽審席開始議論紛紛。
星火的心理醫生坐在我旁邊,我擔憂的看著他,“星火不會受到更大的刺激吧?”
他看起來比我更擔心,突然後悔跟他說這句話了。
“不會的,不會的。不不,會的,會的,這個官司一定會贏對吧?”
心理治療師已經擔心地語無倫次,我拍拍他的肩膀,和海組長一人一邊握住他的兩隻手。
“我們會贏的。星火會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