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留白邁步走出正堂，向準亭衛署大門迎去。
他靈魂中地球式平等思維根深蒂固，暫時還學不會歲星禦者蔑視平民的倨傲。
然而他這一出迎，登時令柳澄明等七人深感意外，甚至有些惴惴不安。
尤其柳澄明，這輩子見過的正式禦者，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但像新任『斷妖鬼』留白大人這樣，霸道起來殺人不眨眼，相處時卻又沒有半點正式禦者自覺的家夥，真真還是頭回見。
將七人迎入準亭衛署，讓其餘六人在正堂外稍候。留白打算先和柳澄明老頭單獨談談。
二人進到正堂，柳澄明準備先向留白，一一介紹他挑選來的那六人具體情形。
留白卻沒容他開口，便單刀直入問道
“準亭衛署正式禦者僅剩三人。我，阿蘇禦者，海東東剛剛突破晉升。
以你的經驗，如此情形下能守住多久？我要聽實話！”
柳澄明沒想到留白竟是如此直來直去。既不諱言準亭衛署禦者的實際窘困，也不諱言必然守不住的事實。
而且還堂而皇之，征詢自己這個普通煉體平民對守禦局麵的判斷。
這一切都太不尋常，他不禁孰視留白良久，方才澀聲回應道
“大人行事，還真是每每出人意料。既然大人要聽實話，那老朽就實話實說。
以三名正式禦者而言，哪怕都是正式禦者中的高手，也難免左支右絀。縱然所有堡民全不惜命，也絕難守住二十天。”
說到這裡，他似乎是有感於留白的態度。稍作猶豫便接著道
“若大人不嫌老朽冒昧，老朽這裡有個斷尾求生的法子。或許能讓十分之一的堡民，有機會活著逃回到『守義鎮』。”
留白點點頭，抬手止住柳澄明具體講述的打算。沉吟了一下又問
“若我想在堡民死傷不超過三分之一的前提下，守住接下來這九十七日。最少需要多少名正式禦者？”
柳澄明大為詫異，如此不顧事實的假設性問題，問了又能有什麼意義？他差點懷疑對麵坐著的是個二傻子。
然而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還是選擇先如實回應道“以老朽的判斷，十二名正式禦者，不能再少了。即便如此，把握也僅有一半。”
留白再次點頭，而後緊緊盯住柳澄明雙眼，再問道
“你經曆如此坎坷，到了這把年紀再沒有任何向上的指望。可以說人生山窮水儘已到絕路。我這話沒說錯吧？”
柳澄明聽留白如此刻薄形容他的處境。先是愕然，而後苦笑著搖頭道
“大人說的倒也不算錯。老朽一生奮力勤修，從不肯後人。然而命數不濟，前途早已斷絕。
如今老邁年高，隻想憑著良心多活幾條人命罷了。
然而大人此時節這般嘲諷老朽，又有何用？”
留白雙眉上挑，微微笑問道
“若我能給你人生絕路之上鋪座橋呢？天塹如可化作通途，此後歲月，儘數賣給我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