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雨芊芊!
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與壓抑,我祈願暴風雨不要再隱藏,因為躲不過的終究是躲不過的——花落書
長途汽車在高速公路上運行著,熟悉的風景也被陌生的風景代替了。
抬起頭看了眼車上的乘客,帶著耳機,低頭睡覺的。對於他們來說,這趟長途汽車就像是歸途般熟悉。身旁的母親也睡著了……
我無神的望著窗外的風景,快速的劃過我的眼睛,留下了不清晰的印象……
幾個小時過去了,略疲倦的眼睛閉上,卻又是睡不著,不知道心在想些什麼。離開了數十年沒有離開過的家,竟是沒有一絲傷感。
長途汽車緩緩停下了,母親一下子就醒了,不方便的拉著大包小包。一邊走下車,一邊轉頭對我說道“落兒,快點。去c市的車很少,待會趕不上就麻煩了!”說完,就走下了車。
我也急忙跟在母親身後,在這更大、更陌生的城,我怕跟丟了母親。
在人來人往的車站裡,嘈雜的聲音直灌耳。母親急忙招呼了一輛出租車,坐在車裡,喉嚨一陣難受,我不得不閉上眼睛。
母親盯著出租車窗外,我微眯縫的眼睛看著透明的玻璃,上麵映著我微蒼白的臉。
母親回頭看到我的臉色不好,急忙問“落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喉嚨的刺痛感使我不想說話,我閉著眼睛,隻是輕微的搖了搖頭。耳旁再沒有母親關切的尋問聲。
c市的空氣與家鄉的不同,下了車,蔓延在鼻息旁的汽油味和屬於城市的不熟悉的味道。
心裡開始想父母住的會是怎麼樣的地方……站在一棟三層的高樓下,旁邊的是嘈雜的茶館、賣菜和肉的大小店鋪。蒼蠅四處尋覓著,夏季的菜的腐臭味漫延著……
我的嗅覺被這般刺激著,剛才暈車的反應更突現了,忙吐了出來,母親皺著眉頭,急忙跑過來,畸形的左手輕輕的撫摸我的脊背,問道“落兒,沒事兒吧?”
經這麼吐後,我無力的搖了搖手臂,緩緩說道“沒什麼,媽,我們找爸去吧。”怎麼會這麼弱不經風?
母親右手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畸形的左手極不方便的為我推開那扇門。
我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隻畸形的手推著門的動作。我接過母親手上的行李,急忙推開門道“媽,我來開門吧。”
母親嘴角揚起了不自然的笑,收了收自己畸形的手。我的心似乎被什麼刺痛了,這樣打擊了母親的自尊,我明白……
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沒有一絲光亮,陰暗的房子裡傳來了幾聲老人的聲音,道“哦,你把你女兒接上來啦?”陰暗的房裡,我沒能看清楚她的樣貌。
母親揚起了笑意“嗯,是啊。”說著帶我走去了三樓。
路過二樓的門外,房東家的彩光很好,露天的地方,幾件衣服被風吹動著。可是我明白那不是目的地,又爬了二十來階樓梯。
三樓密集的三間房間緊挨著,碩大的玻璃窗前擺著父母親平日用的鍋碗瓢盆。走進了一間房間,父親上班弄的滿是水泥和泥沙的衣服,桌上還有沒吃完的涼掉的飯菜。
我抬頭看到臉上滿汗珠的母親放下手上的行李。汗水浸過衣服,母親沒坐下休息。
她邊拿起衣服鞋子穿,邊說著“落兒,你今晚點就做飯。這幾天,我和你爸有點忙,過幾天再帶你去菜市場看看……在家小心點……”說著,她往門外走去了。
陌生的房間無比空蕩,房間裡唯一的窗戶灌進一陣風,隻有壓抑感……我整理了雜亂的房間,無神的盯著這裡的一切。
母親和父親這幾天空下來了,帶我去了當地的市場和他們上班的建築工地。陌生的地方和人漸漸變得熟悉了,可我從未和這裡的人說過話。
窗戶外吹著強勁的風,樓下青蔥的樹木被吹著沙沙作響。壓抑感越逼越近……
雨直擊房頂,不遠處的建築工地上的起重機還在運行,我快速的鎖上了門,拿起了兩把青綠色的傘,跑向了工地,張望著工地,站在雨裡等待著……無比期待著父母親高興的回家吃飯。
建築工地的門衛見我等待著,便過來問道“小姑娘,你在等誰?”
我道“我爸媽。”說完,又張望著工地裡。
門衛又問道“你爸叫什麼名字?我幫你看看。”
我微笑道“花裕。”
門衛聽後,皺著眉緩緩說道“小姑娘,你爸媽在吵架哦。你去勸勸嗎?”
我失神的點點頭,道“好。”走進去時,我的手緊抓住傘,怎麼會這樣?!
雨似乎小了許多,雷聲大了些罷了。工地上的吵架的聲音很大,似乎已經掩掉了雷聲。
站在這無比可笑的畫麵前——父親的利齒死死的咬住了母親的臂膀,父親跳下了木板,母親有右手抓起了一塊斷磚,向父親小腿砸去。迷糊掉的視線也看得清父母親眼神中的恨意。
兩人抬起頭,看到了站在雨中的我。父親嘴裡依舊罵罵咧咧,母親眼神裡的恨意越發明顯。
我手緊緊抓住傘,轉身走了,眼淚還在流。心在嘶吼著——你早該習慣的,怎麼這麼軟弱?!這是第一次了嗎?你還逃得掉了嗎?
那天,雨下的很大,風吹的很猛,恨意如此明顯,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才能升華成這樣深的恨……飯菜也涼的很快……暴風雨嗬!再大些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