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倫佐毫不客氣的罵道。
對此華生也不生氣,就像知道洛倫佐會這麼說的一樣。
“這一次你的敵人可很危險啊。”
“就那個依靠劣質秘血的妖魔?”
洛倫佐不屑的說道,雖然也是怪物,但洛倫佐這個怪物也算是精英中的精英怪物,那種劣質的又怎麼能和自己比。
“不不不,我不是指它,它當然沒有什麼危險,我說的是它背後的人,那個能製作劣質秘血的人。”
華生乾脆懶得跑了,反正她隻能存在於洛倫佐的視線裡,就像一個虛妄的幻覺一樣,她在空氣中半躺了下來,拄著頭,看著洛倫佐。
“洛倫佐其實你在知道這些時,你也想到那種可能了對吧,秘血技術隻有教會擁有,除非……”
那張精致的臉上露出一副壞笑的模樣,如果不聯想到那皮囊之下的東西,她就如同以前那麼美。
洛倫佐知道她想說什麼,乾脆道。
“除非在聖臨之夜時,有個不要命的王八蛋把《啟示錄》偷了出來。”
《啟示錄》。
福音教會所有與妖魔有關的知識都源於那本書,無論是聖銀的鑄造,還是秘血的植入,可以說是那本書翻開了曆史的新一頁,令人類的曆史推進,就此不再再畏懼黑夜裡的妖魔。
在福音教會內隻有教皇以及極少數的紅衣主教有資格查閱那本書,洛倫佐隻知道它存在於聖納洛大教堂之中,但卻不知道在哪個房間裡,隻有耳聞不曾見過。
“洛倫佐你的況很不妙啊,《啟示錄》出現在舊敦靈,福音教會那些人絕對不會就此罷手的。”
洛倫佐沉默著,一瞬間他聯想到了很多事。
其實他還是不敢相信《啟示錄》會被盜,而且還被人成功複刻了秘血技術,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想必那個人也出現於聖臨之夜中,隻是洛倫佐還不清楚他扮演的角色。
可……沒必要思考他是什麼角色,反正在洛倫佐的眼中,所有聖臨之夜的參與者都得死,無論是低微的獵魔人還是高高在上的教皇。
“你也對《啟示錄》有企圖對吧。”
“這是當然。”
華生微笑的回答著。
“所以你要好好活下來啊,洛倫佐,畢竟我們現在是一體的。”
她說道。
“它來了,洛倫佐。”
華生在此時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笑聲漸漸悠遠了起來,最後散去,隨後在洛倫佐的感知裡妖魔們出現了,如同黑夜裡燃燒的火炬一般醒目。
他握緊了餐刀,雖然這把武器對於妖魔而言沒有什麼威脅,但此刻它的使用者是洛倫佐,重要的不是武器,而是使用武器的人,哪怕他此刻拿著一塊石頭,他也有信心把那個妖魔的頭顱砸得粉碎。
來了。
黑暗裡有猙獰的妖魔迎麵而來,洛倫佐乾脆利落的揮起餐刀,熾的白焰覆蓋在其上,緊接著在空中拉扯成一道刺目的白線,劃過妖魔的軀體。
鋒利的餐刀貫穿了妖魔的心臟,一擊即中,下一刻洛倫佐反手抽出餐刀,再次斬擊在它的喉嚨上,因為餐刀的尺寸,他用力的拉扯切割,直到將它整個頭顱扯下。
妖魔尚未死去的軀體奮力掙紮著,將那華貴的禮服撕扯的稀爛,可最後還是緩緩平靜了下去,被洛倫佐丟在地上。
鮮血灑滿了路麵,這一次擊殺比想象的還要輕鬆。
果然啊,自己才是真正的怪物,與自己比起來它們無害的就像小白兔一樣,但下一刻數不清的心跳聲在黑夜裡響起。
洛倫佐擊殺後的欣喜直接轉為冰涼,他緩緩的轉過頭看著後的黑暗裡,數不清的妖魔衝他露出了尖牙與利爪。
不止有一隻妖魔,也不止洛倫佐這裡一處,整個莊園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洛倫佐能清晰的聽到數不清的哀嚎聲。
果然是這樣,這裡彙聚著舊敦靈半個貴族階級,而且這群貴族還居高位要職,無論是複仇還是動搖舊敦靈的體係,那個幕後的推手都贏了,贏的很徹底,在這裡隻有洛倫佐一個獵魔人,他能在妖魔的洪潮裡幸存,卻保護不了其他人。
“怎麼……會這麼多!”
餐刀在這些妖魔麵前根本不夠看,洛倫佐再一次懊惱自己為什麼不帶上武器,隨後揮起拳頭重重的砸了下去。
鮮血與碎骨飛濺,可洛倫佐殺敵的速度還是太慢了,他是獵魔人,可以自由控製妖魔化的人類,又或者說是一頭可以維持理智的妖魔,可無論洛倫佐是什麼,他都不是那超凡的生命,他也會流血,會受傷,會死。
妖魔一重重的壓了上來,空dàngdàng的走廊頓時擁擠了起來,洛倫佐連揮拳的空間都沒有了,緊接著熾的火焰沸騰,將那妖魔燒為灰燼。
洛倫佐從灰燼之中爬了起來,劇烈的喘息著,但很快他那急促的心跳平複了下去。
這些都是低等的妖魔,沒有理智,沒有什麼出眾之處,就像一個個廢棄的垃圾,但這樣對於凡人而言依舊是致命的。
“該死,該死!”
洛倫佐突然想起了一個關鍵點,他根本沒有想過妖魔會這麼多,在他看來至始至終隻有一隻妖魔在行動,可現在卻帶來了潮水般的敵人,而且還不僅如此,在推斷中那妖魔是具有理智的,而自己殺的這些都是行屍走而已。
“塞……塞琉……”
洛倫佐喃喃自語著,緊接著轉頭狂奔了起來。
他最初的想法是率先找到那頭妖魔,暗中解決它,將事態控製在最小範圍,可這妖魔群顯然打亂了洛倫佐的想法,而且在這之中有著致命的一點,那頭有理智的妖魔沒有出現。
那頭妖魔的目標是公爵們,他們是這場舞會裡最大的獎品,洛倫佐已經能想到那頭妖魔借著人群的亂悄然靠近,隨後殺死公爵們的場景了。
這一次的事態完全不是洛倫佐所能控製的了,就像聖臨之夜時的那樣,梅丹佐的盔甲隻能保護他一個人,他誰也救不了。
那真是一種難言的無力感,縱使你天下無雙你也隻能自己天下無雙,在死亡的洪流裡,你僅僅是一道孤立的礁石。
其實回想起來洛倫佐能理解教會的做法,獵魔人就是冰冷的武器,在那電車與軌道之間,隻有冰冷的武器才能做出最理智的判斷。
魔怔了一般,洛倫佐自嘲似的笑了笑。
在舊敦靈的這六年裡,他活的越來越像個人了。
熾的白焰升騰,金屬般的物質從皮膚下析出,它在焰火裡生長,如同浴火而生的鱗片、扭曲的荊棘,它一重重纏繞著洛倫佐,在狂奔中將他不斷的包裹,變得沉重變得堅固。
如同燃燒的戰車,碾過視野內一切障礙物,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