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倫佐繼續說道。
“是否,正因我們人類的觀測,於是這些‘偉大的瞬間’才得以存在呢?”
仿佛是在觸動詭異的忌,暖和的氛圍都冰冷了下來,一瞬間有股難言的感覺,宛如在那無法辨識的黑暗裡,有妖異的存在在緩緩蠕動。
這個見鬼的偵探總是思考些古怪的東西,或許正因為如此,知更鳥幾分畏懼的問道。
“你向來這麼……思考嗎?”
“這不是一個優點,我隻是有時控製不住我這……過度的思考,它會讓我變得焦慮,並且忘記好好享受當下。”
洛倫佐淡淡的回應著。
“當然,這隻是一個設想而已,就像時鐘。”
他看著在兩人後,那懸掛起來的時鐘,時針滴答滴答的前行,預示著那被稱作“時間”的力量在流逝。
“人類製定了曆法,於是我們有了所謂的時間……”
“可如說它們本就不存在呢?”
洶湧的寒意握緊了知更鳥的心臟,他很想阻止洛倫佐繼續說下去,似乎這個瘋子在試圖朝著某種忌發起挑戰一樣。
宛如瘋子的癡愚之言。
“如果說,時鐘並不是記錄時間的工具,而是正因時鐘的出現,於是世界才會擁有‘時間’這個概念呢?”
明明是很普通的話語,甚至可被輕易的拆解成單一的詞彙,但此刻被洛倫佐說出來卻帶有瘋狂的詭異。
按照這個可怕的思路去想,世界的本沒有固定的形態,直到定位技術的出現,所以世界的形態才被確立,甚至說……世界上本就存在的是野獸,直到一部分野獸開始用規則束縛己,於是他們從野獸中被區彆了出來,成為了人類。
兩者之間的關係被倒置,因此整個世界都瘋狂了起來。
喬伊看著洛倫佐,這個神經病自從死了一次之後,便變得詭異荒誕,某種程度他開始變得和妖魔一樣,隨意的幾句話便能帶來媲美侵蝕的效應,折磨常人的理智。
“當然,這些隻是一些話而已,漏洞百出的設想,沒必要在意太多。”
窒息的極致洛倫佐的話鋒一轉,故作輕鬆的說。
“你這些話聽起來就像精神病人常說的東西。”喬伊說。
“說到底我們是在與妖魔作戰廝殺,妖魔那個東西不被常理束縛,所以我們的思維也要瘋狂點不是嗎?”洛倫佐笑了笑。
“不過這依舊是理智的世界,哪怕是梅林那樣的煉金術師也在拋棄神秘,擁抱科學不是嗎?”
洛倫佐說道。
“在我看來其實……那些神秘學與科學無異。”
“無異?”
知更鳥有些不理解洛倫佐這自我矛盾的話,他維係的理智的世界,但卻認可詭異的神秘。
隻聽洛倫佐緩緩說道。
“在我看來,所謂的神秘學,隻是暫時無法用公式解釋的科學而已。”
他大步走向前方。
“想一想知更鳥,在幾百年前,那時人類還握著劍與盾,你覺得他們能理解如今的火炮嗎?更不要說那程足有一百三十公裡的阿斯卡隆巨炮。”
沒人能想象到,人是會被自的社會地位,乃至所處的時代而被局限,所有人都生活在自的囚籠之中,仿佛是真理對凡人的詛咒,隻能不斷掙紮在追求的道路上。
就像一場瘋狂的演講,可能是平靜的生活給這位大偵探憋壞了,他慷慨激昂,讚美著人類,歌頌著人類……其實他是個自戀的家夥,四舍五入這個混蛋也是在讚美自己。
不過從他時不時輕蔑的眼神來看,他似乎不太想把這兩個一直被他的思維牽著走的家夥,認為同類……至少智商上不一致。
拭去額頭的冷汗,說實話,喬伊在剛剛的一瞬,確實被洛倫佐那隱隱的瘋狂所震懾到,這個大偵探語句瘋癲,但他卻維持著絕對的理智,有時他也快分不清瘋狂與理智的界限所在了。
可緊接著便是警惕之心,他開始想起伯勞對自己說過的話,在淨除機關正式接觸洛倫佐前,一直與其聯係的人是伯勞,當時伯勞便給喬伊提過建議。
如果可以的話,儘可能與洛倫佐保持距離,不僅僅是這個大偵探自的危險,還有的便是他是一個“演員”。
這裡指的不是常見的那種“演員”,而是洛倫佐很多時候行事的定位,生活就是一個舞台,他就是舞台上最耀眼的那位,可這一切一直是他的獨角戲,所以有時他需要一些倒黴孩子來襯托出他的突出。
輕輕的撫摸著鋼鐵,其上的冰冷如同鋒利的劍刃,洛倫佐凝視著這台古老的蒸汽機,光滑的表麵倒映著洛倫佐的臉龐。
“當然,除去我的那些胡言亂語,最為重要的是這個東西。”
兩人的目光看向中心的蒸汽機,“我們清楚這東西的重要。”
作為英爾維格人,他們兩個對於蒸汽機帶來的改變感受深切,正因為它的出現,英爾維格贏得了光輝戰爭,走上了至高的地位。
可洛倫佐卻搖了搖頭。
“你們不清楚,這是人類的偉大,人類那創造奇跡的瞬間,正是這一個又一個的奇跡構建了人類的社會,人類的文明,堆砌起理智的城牆。”
聲音平淡,語速很慢,仿佛是在講述著一個被塵封的故事。
從石頭到棍棒,從劍盾到那恐怖的原罪甲胄。
這裡是一處曆史館,記錄了人類那偉大的瞬間,構建了如今世界的所有的“概念”。
梅林將它們收集了起來,仿佛是某種神秘的儀式一般,又似乎是某種應對災難的預案。
“人類的史詩……”
知更鳥忍不住的輕聲道。
理解了洛倫佐所述說的那些意義後,這裡的每一個小物件都有了沉重的含義。
依靠著它們人類在黑暗裡點亮了火光,握緊了雷霆與烈焰,與那來自黑暗的妖魔廝殺至今。
“是啊,人類的史詩。”
洛倫佐感歎著。
“它代表的是人類突破了自‘生物’的局限,我們第一次將化學能轉為了機械能。”
燃燒與升騰,轟鳴的機器建立起偉大的城邦。
“如果說,在古老的神話裡,掌握雷霆與暴雨是一位神明的權能的話,此刻我們已經掌握了鋼鐵與燃燒之力。”
“人類自己便是行走在人間的神明們。”
於是長夜迎來了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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