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新教皇同意他的計劃前,這個家夥便在舊敦靈裡實行他那令人作嘔的娛樂了。
“當然。”
莫裡亞蒂直接承認了這些,在他滲透進黑山醫院,以一位心理醫生的身份存在後,那個尼貝爾便是他的第一位患者。
治療是個很有趣的過程,非常有趣,莫裡亞蒂少見的在其中發現了些許的樂趣,這是在翡冷翠時從未發覺的。
挖掘一個人的心智,撕開所有的防備與遮掩,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赤裸裸的出現自己的眼前,他的過去與未來,所有的一切就像被拆解的工具,整齊地擺放在桌麵之上。
這是一種很美妙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你會覺得你徹底控製了這個人,成為了他的主宰,他的神。
“我們最終的目標是洛倫佐·霍爾默斯……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從冕下那強硬的態度可以看出,我們必須捕獲他,哪怕死很多人。”
莫裡亞蒂回想著那紙張上的字跡,他喜歡從一些細節裡觀察人的表象,而那是他第一次在新教皇的字跡裡感受到了驚恐……驚恐,憤怒,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了。
為了這個叛逃已久的獵魔人,新教皇的強硬難以置信,他們需要活的洛倫佐,隻要能說話的洛倫佐就可以,哪怕被切斷四肢,被釘劍砍得支離破也可以。
重要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大腦裡所藏的那些秘密。
“他可是從聖臨之夜裡幸存下來的獵魔人,雖然我們不曾親身麵對過那些,但想必他的意誌也是十分強大,強大到那海潮般絕望的侵蝕也沒能製服他。”
莫裡亞蒂說著拿起一本書,這是本有關精神病症的書,來自黑山醫院。
通過那些因妖魔而失控的人們,黑山醫院在精神方麵的研究進展飛快,為了實行自己的計劃,莫裡亞蒂倒不介意自己也學習一些這個東西,隻不過比起專業人士,他學的顯然要慢很多,所以一定程度上還是依靠權能。
“為了***更穩定的推進,我在逐步更換實驗對象,先是身為普通人的尼貝爾,接著是經過特化的喬伊,目前來看,進展不錯。”
莫裡亞蒂說道,這些人都是他的小白鼠,他在實驗著自己毒液,當它們最猛烈時,便是向洛倫佐發起進攻的時候。
“我依舊覺得你這個計劃不可行。”
莫裡亞蒂的計劃是基於那難以揣度的人心,在這不穩定的基石上建立,令薩穆爾很是不安。
“可不僅是安東尼神父,就連冕下也同意了,不是嗎?”莫裡亞蒂微笑。
“淨除機關不會輕易放棄洛倫佐的,哪怕他們無法利用偽聖杯的力量,他們也不希望我們得到,可除了一個情況。”
這是他的構想,早在翡冷翠之前,他便這樣想過。
“如果淨除機關也沒有信心控製住洛倫佐了呢?一個開始瘋狂的獵魔人,冷血果斷,劍術精湛,更不要說他身上還攜帶著偽聖杯。
洛倫佐已經為淨除機關工作過一段時間了,他的可怕淨除機關比我們更了解,可當他所帶來的的風險大過收益,當兩者之間不再互相相信之時。”
他繼續說著。
“可怕的野獸失去了鐐銬,屆時淨除機關根本沒有能力結束這一切,他會來請求我們。”
薩穆爾搖了搖頭,他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會這樣順利嗎?”
“可剛剛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莫裡亞蒂說。
“你也看到了那些是人怎麼對待瘋狂的喬伊,他們遵守著鋼鐵般的守則,這是他們的根本……”
回想起剛剛的畫麵,薩穆爾不禁感到一股難以言明的陰冷,在這氛圍下,那嘩啦啦的雨聲也變得令人毛骨悚然了起來。
喬伊沒有瘋,或者說雖然那噩夢依然存在,但已經很難影響到他自己了,可這一切被莫裡亞蒂利用權能無情地撕扯出來,並加以欺騙,一瞬間喬伊失去了所有的信任,被判斷為了瘋狂。
這時薩穆爾再次意識到了莫裡亞蒂的可怕,緊接著猛地回想起成為獵魔人時的事了。
《啟示錄》遺失後,福音教會失去了製造秘血的能力,為了建立新教團,他們找到那些死去的獵魔人,鑿開融毀的聖銀,將秘血從那殘破之軀中抽離。
這些獵魔人為了對抗妖魔燃燒了一輩子,即使是在死後,那殘留的餘燼也在沸騰。
新教團便是在那些獵魔人的遺骸上建立,而薩穆爾等新代獵魔人則是從聖堂騎士團中篩選而出,他們不像舊教團的獵魔人,從小訓練,甚至說有少部分的獵魔人隻有過數次與妖魔作戰的經驗。
聖堂騎士的出身勉強彌補了這些缺陷,可莫裡亞蒂不同,他並非聖堂騎士的一員,而是從個不知名的地方被調來,成為了獵魔人的一員。
他沒有什麼高超的劍術,在成為獵魔人前他似乎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丟進人海裡都難以發現的那種。
可誰也想不到那禁忌的秘血會對一個人產生那麼大的改變,在成為獵魔人,掌握那詭異的權能之後,莫裡亞蒂便完全變了一個人,一個薩穆爾都不認識的人。
“正麵對抗洛倫佐,或者是淨除機關,我們是絕對沒有勝算的,但我們可以令他陷入瘋狂,令洛倫佐·霍爾默斯陷入瘋狂,目前的消息不是已經證實了嗎?他在自我認知上出現了偏差,加上那偽聖杯的影響,我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些。”
這才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他在測試他的能力,麵對這聖臨之夜的幸存者,莫裡亞蒂不清楚洛倫佐能否識破他的權能。
“一個瘋狂的獵魔人,一個淨除機關無法處理的獵魔人,一個需要我們狩獵的、妖魔化的獵魔人。”
莫裡亞蒂拿起夾在書本間的黑白照片,其上的男人正坐在路邊破舊的沙發之上,他一臉的百無聊賴,手中還拿著半瓶啤酒,而身後便是他生活的科克街121A。
無形的大網早在使團抵達前,便籠罩在了舊敦靈的上空,數不清的力量錯亂在一起,以不同的手段,為了不同的目的。
薩穆爾看著莫裡亞蒂,雖然是同一個陣營,可他隻能在他身上感到徹骨的寒意,很難以對錯善惡來評判眼前這個人,他就像個情緒難以起伏的怪物,來這世間隻是為了有趣的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