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死人,有普通人,也有妖魔,他們都死於洛倫佐之手。
這是來自莫裡亞蒂的欺詐,最好的騙術總是在虛假裡混合著真實之物,洛倫佐有些恍惚,他也開始有些不確定這一切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假,他隻能孤獨地站在暴雨之中,不知所措。
權能·拉斐爾。
這是一個使人瘋狂的力量,在獵魔教團之中,拉斐爾派係的獵魔人所擔任的職能是間諜工作,憑著這完美的騙術,他們能輕易顛覆一個堅固的政權,在那數不清的幻覺之下,沒有人能分辨這是真是假,而當權者做出錯誤的決定時,這一切都將無法挽回。
“不……我感受不到侵蝕……”
洛倫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權能在影響自己的話,洛倫佐必然會感受到那令人作嘔的侵蝕,而這種力量是權能·拉斐爾無法修改的,更不要說獵魔人也是獵魔人,他也具有著極強的侵蝕抗性,這種認知影響對他的效果會被大打折扣。
突然的暴雨緩緩停下了,那遮掩的雨幕也衰弱了幾分,隨後這地獄般的景色完全暴露在了城市之中。
不等洛倫佐做什麼,尖銳的慘叫聲便在四周響起,有的行人丟掉雨傘狂奔,有的人則癱跪在了地上,滿臉的恐懼。
“所以是這樣嗎……”
洛倫佐目光陰沉,他經曆了很多,什麼道德的拷問可對他沒用,就像當時與亞瑟說的那樣,他是決定鐵軌之上人們生死的家夥,為了人類的理智,他甘願變成怪物。
這是莫裡亞蒂的進攻,新教團一開始的目標便是自己,隻不過因自己與淨除機關的聯係令他們難以動手,那麼解決這些事的最好辦法便是令淨除機關也認為自己有威脅性。
可這還不夠,淨除機關本身就是個瘋狂的暴力集團,他們願意承擔風險而換來力量,僅僅的目前的這些“風險”還不足以讓淨除機關放棄自己。
這隻是個開始,一定還有什麼東西在等著自己。
洛倫佐直接忽視了行人們那驚恐的眼神,準備離開,但下一秒他凶狠地轉身,擲出了手中的折刀,鋼鐵帶著鋒利的光再度貫穿了鐵蛇的殘骸,可就仿佛剛剛的一切隻是虛妄而已,那鐵蛇內的屍體都消失不見了,又或者說它們從未存在過。
還是說……從洛倫佐登上鐵蛇之時的某個瞬間,洛倫佐自己便被莫裡亞蒂的權能捕獲了,從那時起自己就步入了幻覺之中?
洛倫佐想不明白,但突然間雨停了,所有的事物都消失了,街道上無比空曠,隻剩下了洛倫佐。
“很有趣對吧,這個能力。”
令人不安的聲音響起,莫裡亞蒂坐在鐵蛇的殘骸之上,微笑地看著自己。
他摘下了自己的眼鏡,那雙琥珀色的眼瞳在熊熊燃燒。
洛倫佐沉默並警惕著,死死地盯著莫裡亞蒂,從某種角度來講,權能·拉斐爾是最接近“侵蝕”這個性質的權能,摧毀敵人的心智,將其拖入迷離的幻覺之中,甚至說將其徹底逼瘋。
是啊,從這個角度來看,除去無法將人異化成妖魔外,這個能力與侵蝕是如此的相似,又或者說,這就是一個可控的侵蝕。
洛倫佐隱隱覺得自己意識到了什麼,但就好像有個無形的壁壘阻止了自己繼續思考下去。
“想必這也是幻象,對嗎?”
“當然,畢竟我現在算是成功的‘激怒’你了吧?我隻是一個騙子,我可不擅長什麼打架,更不要說麵對一個暴怒的獵魔人了。”
莫裡亞蒂對於自己可很有自知之明。
“那你應該還在這附近,權能·拉斐爾也是有限製距離的,就像侵蝕一樣,越是靠近釋放者,這種幻覺越加真實與強烈。”
“真厲害啊,這麼快就分析出這麼多嗎?”
“隻是妖魔殺的比較多,推測一下而已。”
準確來講,秘血在激發時,獵魔人便變成了妖魔,不純粹的妖魔,具有理智的妖魔,而這些權能的釋放,也勢必會引起侵蝕。
“那你推測一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莫裡亞蒂拄著下巴問道。
“這是你的權能,你的幻境。”洛倫佐說。
莫裡亞蒂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的失望。
“你猜不到嗎?”
焰火逐漸衰弱了下來,莫裡亞蒂重新戴上了眼鏡,隨後那熾白的光消失了,洛倫佐能感受到,那喧囂逐漸將寧靜擊碎,幻覺正在散去,可是……可是他有些不明白。
莫裡亞蒂依舊保持著那該死的上位者感,似乎這一切都隻是一場隨意的遊戲而已。
有槍身從身後響起,隻見有些許的火花濺起,隨後折刀凶狠地斬下切開了彈丸,而在這時有風聲再度響起。
“最完美的騙術是要連自己也要欺騙過去。”
莫裡亞蒂這樣說著,隨後重擊著洛倫佐的後頸,可他的力量還是太弱了,根本沒有影響到洛倫佐什麼。
這不是幻覺,莫裡亞蒂居然就這麼坐在自己身前,還當著自己的麵取消了權能。
洛倫佐已經開始不明白他是真的如此高傲,還是說一切早已被他控製在手中了呢?他不清楚,可當回過身時,隻有他的聲音殘留在耳邊,莫裡亞蒂已消失不見。
“第一回合,你已經輸了,洛倫佐·霍爾默斯先生。”
那聲音如此說道,緊接著大雨重新落下,洛倫佐站在染血的街頭,詭異的陰寒沿著他的脊柱爬了上來,數不清的斷肢殘骸遍布街道,沒有妖魔,也沒有什麼莫裡亞蒂,隻有一地被自己殘忍屠殺的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