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隼停止了慘叫,他看著那塊熱騰騰的魚肉,一時間他的表情奇妙的不行,猶豫了很久,他拿起了叉子。
“味道如何?”
“挺香的。”
……
大概就是這樣,洛倫佐乾脆利落地終結了紅隼的愛情故事,準確說這個故事根本沒能開啟,隻不過是紅隼自己突然的意淫而已。
洛倫佐回過頭,他對一旁的伊芙小聲問道。
“淨除機關有心理醫生嗎?我懷疑紅隼腦子可能出問題了。”
“怎麼說?”伊芙問。
“你想想啊,整天和妖魔打打殺殺,一點正常人的生活都沒有,甚至說……”洛倫佐又回過頭,看了一眼紅隼,“有時候我都覺得生活糟糕的有些離譜,需要一些事發泄一下,我感覺紅隼大概就是到了那個極點。”
“那為什麼會是現在?他平常不是好好的嗎?”
認識紅隼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在伊芙的認知裡,紅隼還是蠻正常的。
“大概是這次加班,成為了擊垮他的最後一擊吧。”
洛倫佐分析道。
“洛倫佐,你現在放我走還有機會,我覺得我也快到極點了。”
這時一旁一直沉默且便秘臉的赫爾克裡發話了,洛倫佐這時才想起自己身邊還有個他,隻見他的臉色慘白,就像生病了一樣。
“你怎麼了?”
“我討厭大海。”
走到一半,赫爾克裡終於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了身邊的欄杆,朝著下方的海水嘔吐著。
“這是什麼疾病嗎?”洛倫佐很好奇,比起紅隼,他覺得還是先關心赫爾克裡比較好,“暈船?還是海水過敏?等等,有這種病嗎?”
“後遺症。”
赫爾克裡擦了擦嘴,有氣無力地說道。
“什麼後遺症?”
“海難的後遺症……知道嗎,自從我在大海上活著回來後,這麼多年裡,這是我第一次重新踏上海浪。”
赫爾克裡看了看遠處這片蔚藍的汪洋,思緒不由地回想起了那改變他一生的海難。
就是這場海難塑造出了鼠王,將赫爾克裡變得非人起來,他得到了很多……似乎也沒失去什麼。
可自那以後,赫爾克裡對於大海隻剩下了深深的恐懼感,他一直沒有回家鄉的一大原因就是那個地方離英爾維格很遠,他必須坐船。
“所以洛倫佐你沒騙我是吧?”
赫爾克裡突然又問道,他一把抓住了洛倫佐的衣服,整個人都有些病懨懨的。
“當然,這是我欠你的,這一點我還是很值得信任的。”
兩人說著伊芙完全聽不懂的話。
聽到洛倫佐的肯定,赫爾克裡就像下定了什麼決定一般,他努力地提起力量,繼續前進著,隨著這條路的儘頭是一艘糟糕的輪船,而接下來等待他的也是一段糟糕旅程。
可赫爾克裡不在乎這些了,比如洛倫佐許諾他的這些,這些困難顯然就沒那麼艱難了。
“【間隙】……”
赫爾克裡低語著那些陌生的詞彙,他對於這世界的未知,再次感受了近乎顫抖的喜悅,他就像個病態的瘋子。
可這樣的喜悅沒能持續太久,剛重振起雄風的赫爾克裡走了沒兩步又撲在了欄杆旁,用力地嘔吐了起來。
“有暈船藥嗎!”
雖然還沒有上船,但就像安慰自己一樣,赫爾克裡虛弱地問道。
海博德沒有注意前方幾個人的對話,他看了看赫爾克裡,在意識到這個家夥沒有什麼威脅之後,便放棄了觀察。
這突然的加人入夥,顯然也需要通過海博德的同意,洛倫佐起初以為海博德會強烈拒絕,可怎麼也沒想到,海博德並不在意這些,他說實際行動的指揮權還是在洛倫佐的手裡,隻要能完成工作,他不介意洛倫佐的種種行為。
比起赫爾克裡,海博德更在意一些彆的事。
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旁,紅隼一臉的茫然,可能這一切的過的太快了,讓這個家夥現在還有些接受不能。
“一個女人而已。”海博德說。
紅隼僵硬地轉過頭,緩緩說道。
“是啊,一個女人而已,其實也算不上什麼意淫,還是什麼,隻是覺得很走運……就,突然找了一個很契合的人。”紅隼說。
“她也喜歡看這些書,也喜歡釣魚,我們相似的地方太多了,簡直就像知音,甚至說另一個女版的我。”
紅隼對於那個人女人還是有些戀戀不舍,“畢竟我這個工作太糟糕了,我也想發展什麼辦公室戀情啊,結果人名還沒記住,大家就都死了,換了一批又一批的。”
“那有機會你想和她在一起嗎?”海博德又問,這個維京人不知道為什麼在意起了這些事。
紅隼很乾脆地搖了搖頭,緊接著露出了笑容。
“說說而已啊,就像洛倫佐愛說爛話一樣,我也隻是圖一樂而已。”
“圖一樂?”
紅隼點點頭,然後用力地拍了拍海博德的肩膀。
“是啊,我可是紅隼啊,淨除機關的上位騎士啊,我們接下來可是要去鐵律局手裡搶人啊,即使活著回來了,我的工作還是砍砍妖魔之類的。”
紅隼嚴肅了起來,似乎他剛剛那些不舍都是裝的。
“我的生活其實蠻不正常的,我說不定就那次把運氣用光了,然後成為彆人口中的死者,這對於一個普通人,甚至說戀人來講有些太不負責了。”
紅隼的表情又變了起來,嚴肅之後便是哭喪著臉。
“所以啊,最優解還是辦公室戀情啊!可這又是高危行業!說不定就又死光了。”
紅隼得出結論。
“死循環啊!”
“這種事不用強求,或許某天清晨,你就突然找到了你心愛的人,不顧一切地離開,放下所有的束縛。”海博德說道。
陽光灑下,海博德的身影在這一刻起變得異常的高大,他就像一名虔誠的神父,手裡拿著《福音書》,正為紅隼這隻迷茫的羔羊解惑。
“啊……沒看出來你這維京人還蠻浪漫的啊。”
紅隼哭喪著,聽到海博德的話,沒想到這個維京人的看起來很粗糙,心思居然這麼細膩。
“不,這是書裡寫的,我隻是覺得很合適。”
海博德把書翻了過來,讓紅隼看到了那一行文字。
紅隼愣住了。
情緒的急速變化讓紅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居然會覺得這個糙漢子會說出這種話,說不定洛倫佐都比他強,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麼啊。
“算了算了,趕緊走吧。”
紅隼催促道,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
對於紅隼而言,他的生活有些糟糕,也有些沉悶,所以在這一點上他很讚同洛倫佐的一些行為,講講爛話,說一說一些奇怪的笑話,讓這糟糕的氣氛變得鬆快些。
這隻是一次奇妙的邂逅,一次完美的午後,但人不能總置身於其中,紅隼還有很多事要做。
大家繼續講著紅隼的意淫,紅隼也繼續哀嚎著,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就好像這些人是真的準備來一場有趣的旅遊,而不是磨牙吮血,準備下一場,又或者無數場爭鬥與廝殺。
汽笛聲悠揚,回蕩在雷恩多納港口之上,輪船緩緩移動,激起了重重浪花,它駛離了雷恩多納港口,朝向白潮海峽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