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也是這樣的吧?”
艾琳說著張開了手,一副要擁抱洛倫佐的樣子。
“要來嗎?”
洛倫佐沒有回應,他深呼吸。
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洛倫佐感到了細微的恐懼,倒不是生死之間的恐懼,而是被人窺視到了內心的一角。
可同樣,洛倫佐也窺視到了艾琳的內心,雖然這個該死的女人嘮嘮叨叨地說了很多,但這些都是偽裝,她在拋出一個又一個的煙霧彈,試圖掩蓋那個最真實的她。
洛倫佐隱約地看到了。
“對於你來講,所有人都是玩具,都是一隻隻小狗,都是用來達成目的的工具而已。”
洛倫佐不屑地說道。
“是啊,艾琳,你和我們一樣扭曲,而且你比我們更加可悲。”
他也張開了手,用著艾琳所說的話回敬了她。
“要抱抱嗎?小狗狗?”
惡心人這一塊,洛倫佐有一手,他極儘做作,滿臉的挑釁。
兩人都是無比狡詐的惡徒,剛剛也不過是短暫的交手而已,沒有刀槍棍棒,也沒有鮮血淋漓,隻有廢話與廢話,來試著套出最真實的對方。
艾琳的表情落寞了下去,就像撕下了偽裝一般。
“我們都戴著麵具,霍爾莫斯先生,我們也很清楚生活裡的謊言,我們強迫著自己去相信這些。”
直到此刻艾琳才算正經了起來,她很清楚自己的把戲已經戲弄不了洛倫佐了,反而會讓自己出醜。
“所以我還是很好奇伊瓦爾當時的心情,雖然知道是騙局,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踏了進去……隻為了你說的那些關愛與毒藥?”
洛倫佐說著的同時觀察著艾琳的神情。
“你說他會後悔嗎?還是說憎恨著你?”
艾琳沒有應答,她看起來累了,也不保持之前的偽裝,半躺了下去,她似乎是在隱藏著自己的情緒,但洛倫佐還是敏銳地發覺了。
“他那樣的信任你,卻被你推進了火海……你這樣玩弄了多少人,你在這之後會有愧疚感嗎?還是說太多次了,你已經習以為常了。”
洛倫佐繼續說道。
從艾琳意識到海博德也在這邊時起,她的情緒就很不對,而每當自己說起伊瓦爾時,艾琳的樣子像極了自己。
沒錯,洛倫佐在其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想起某個夜晚裡,塞琉對自己的步步追問,而自己作為回答的卻是一茬又一茬的爛話。
說著那些爛話緩解內心的壓力,去逃避那個早該麵對的問題。
你究竟在隱藏著什麼呢?艾琳。
你真是表麵上的這樣風流,還是說著具皮囊下藏著誰也不清楚的一麵?
艾琳用沉默作為了回答,她不想談論這些事,可以的話她甚至不願去想,將這糟糕的一切徹底地遺忘掉。
“不過,如果你說到欺騙自己這方麵,其實我們這些人裡還是有些不同的。”
見艾琳不再說話,洛倫佐又提起了話題。
“比如月亮。”
提到了紅隼,艾琳微微抬起頭,她的神情裡難得多出了幾分好奇,她不知道洛倫佐這個家夥接下來還會說什些麼。
“隻有聰明的家夥才會意識到這些是謊言,也隻有聰明的家夥才願意去欺騙自己……月亮不一樣。”
回憶著紅隼那可笑的行為,洛倫佐都有些忍不住笑了。
“他蠢透了,你知道嗎?他最開始根本沒意識到這是個謊言,他認為自己度過了最美好的下午,還以為自己遇到了知音,夜裡回來還問你會不會喜歡上他,雖然你們可能再也不會見麵。
他抱著那個蠢魚嘰嘰歪歪了半天……彆說,那條魚的味道蠻不錯的。”
聽到這裡,艾琳也有些忍不住了,嘴角微微挑起弧度。
“聽起來蠻有趣的,不過從他現在的態度來看,月亮可是很不喜歡我啊。”
“這是當然,在他看來你玩弄了他那純真的感情,雖然這麼講有些惡心,但差不多就是這樣。”
洛倫佐慢悠悠地說著。
“啊……純真、感情、歸宿,這種詞彙和我們真的很不搭,就像一個暴力的故事裡突然講起了愛恨情仇一樣。”
艾琳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她接著說道。
“我熟悉瑪魯裡港口的一切,也熟悉鐵律局的作風,我會起到很大的作用,我會幫助你救回伊瓦爾,相應的,洛倫佐,我需要你保證我能活下去。”
“我無法保證,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把伊瓦爾活著帶出來。”
洛倫佐想了想,決定把這個事情說出來,看看艾琳的反應。
“準確說,海博德負責營救伊瓦爾,正式行動時我還有彆的事情要做。”
“海博德?”
艾琳再次緊張了起來,這一切都落入了洛倫佐的眼中。
“不過我們可以做個交易,艾琳。”
洛倫佐突然說道。
“我知道你還在隱藏著秘密,你、海博德還有伊瓦爾,你們之前還在藏著什麼?”
嚴厲的語氣逐漸溫和了下來。
“告訴我,艾琳,告訴我,我就能讓你活下來。”
艾琳一怔,接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霍爾莫斯先生,你看起來就個罪孽深重的惡人。”
“謝謝誇獎,那麼你的答複呢?”
洛倫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艾琳又想了想,再次搖了搖頭。
“這是個複雜的秘密,”她說著又露出了那副令人迷醉的笑容,“嚴刑拷打?我說不定就都招了。”
洛倫佐擺了擺手,懶得繼續注意這個千麵的女人。
“沒必要,你還不值得我‘不擇手段’。”
他這樣說著,腦海裡卻不知為何想起這樣的畫麵。
艾琳走在陽光的大街下,手中牽著好幾隻歡樂的小狗,認真思考一下,感覺還蠻有趣的。
夜幕再次平靜了下來,隔壁的房間內傳來隱約的呼嚕聲,紅隼擺了一個大字躺在床上,表情一會笑一會哭,不知道在做什麼怪異的夢。
在海平麵的儘頭,燈火輝煌的城市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