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逐漸僵硬了起來,意誌開始搖墜,無形之力不斷地撞擊著他的壁壘,當被攻克那一瞬,便是安東尼的死期,也是在這時絕望的戰鬥迎來了轉機。
“放開他。”
聲音響起,來自安東尼的身後。
不知何時安東尼身後的天國之門已經開啟,浮雕之上的天使與惡魔都紛紛避讓,在那深邃的黑暗裡,鋒利的釘劍倒映著僅有的輝光。
有人抓住了安東尼,一隻手按住了他的頭顱,強迫他跪了下來,安東尼仰起頭,在那鋼鐵的麵具之下他看到了升騰的熊熊烈陽。
權能·拉斐爾。
無窮的幻覺降臨在了安東尼的腦海之中,將那地獄般的景象掩蓋,安東尼也不再痛苦地掙紮了,而是虔誠地跪下仰望著。
新教皇不清楚這樣做能不能將安東尼從華生的手中救出,但這是他僅能做的了。
奇跡發生了。
安東尼眼神逐漸清澈了起來,他喘著粗氣,臉上布滿汗水。
“冕下……”
他的聲音顫抖,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眼前的光,但下一刻墜入更漆黑的深淵之中。
安東尼的眼神變了,變得冷漠與無情,他就像戴上了一張冰冷的麵具,不再有任何情感可言。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聲音平緩地說道。
“塞尼·洛泰爾。”
新教皇向後緩緩撤步拉開了一個看似安全的距離,但神聖的衣袍之下他早已握緊了釘劍。
“有趣……這是你們第一次與我主動溝通。”
這樣的情景不止一次地發生過了,那些被喚作緘默者的存在,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到來,降臨在那些人的身上、向自己揮劍,又或是憑空出現,用那怪異又神聖的軀體作戰。
新教皇曾向它們發問,但得到的回答永遠是無言的沉默,有些時候他甚至認為這詭異的存在並沒有什麼心智可言,它們隻是在遵從某個古老的誓言,行屍走肉般將誓言執行到了今日。
他沒有關心安東尼的死活,而是對於眼前這個疑似緘默者的存在充滿了好奇,新教皇隱約地意識到自己與這個世界的秘密更近了一分,眼前這個詭異的家夥將為自己帶來真相。
“你是……是你,對嗎?果然我猜的沒錯,你們之中也有著異類。”
新教皇想到了什麼,麵具之下的聲音充滿了喜悅。
“在那時我與那些怪物的對抗中,你和另一個家夥,你們與那些怪物很像,但你們卻沒有出手,而是在一旁窺視著。”
過去的記憶在眼前閃回,新教皇的語速忍不住地加快著。
“對!當時我感受到了,你們傳來的不解與恐懼,你和那些怪物相似,但又和它們是不同的!你們也不清楚那種東西的存在……也就是說你們找到了方法,變成那些怪物的方法,是嗎?”
破碎的信息串聯了起來,一時間新教皇對於華生甚至放下了警惕,心中有的隻是瘋魔般的求知欲。
他太渴望了,塞尼·洛泰爾太渴望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了,他想要揭開這世界的帷幕,見到那些被人們藏起來的真相。
為了這一切他將不擇手段。
“說話啊,多說些!我……我該怎麼稱呼你們?”
新教皇繞著安東尼走了起來,他仔細地打量著這個熟悉的手下,希望能從熟悉之中找到那一絲的不同。
“我們?不,你應該說的是它們,而它們被稱作緘默者。”
華生回答道,她沒有繼續進攻,與新教皇一樣,在他打量自己的同時,華生也在打量這位神秘的新教皇。
自己對於他的信息掌握的太少了,華生這一次是冒險前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誰掌握著最多的信息,那麼便是統治著福音教會的新教皇了。
華生覺得這世界的所有秘密都藏在了這片土地之下,隻是無論是自己還是新教皇都沒有能力將真相破譯出來。
“緘默者……保持靜默嗎?這個名字很符合那些怪物,它們想讓一些人永遠地閉嘴,好把那些該死的秘密牢牢守住。”
新教皇興奮極了,他很少會這麼開心。
思緒在奔湧,他做出了令華生驚愕的動作。
伴隨著清脆的聲響,釘劍墜落在地麵之上,新教皇大步向前,站在了華生的身前,麵具之下那燃燒的眼眸無比熱切地看著她。
“果然,我猜的沒錯,按照妖魔的力量,人類根本無法戰勝這種可怕的存在,我們應該會被毀滅無數次才對,但人類卻在妖魔的陰影下活了下來,一定是有什麼外力在乾擾著這一切,而那些意識到這些的人都死了,被緘默者殺死。”
他大笑了起來,仿佛在這對於真相的求知欲麵前,所謂的敵友已經不重要了。
“我還是太自大了,我以為隻有我意識到了這些,並且活了下來,不……不止如此,同樣有人意識到了這些,而且他們做的比我更好,在我還在困惑這一切時,你們已經找到了變成那些怪物的方法。”
“所以你們也是遇到了瓶頸是嗎?我們可以合作的,一起揭開那些怪物的真容。”
麵對如此狂熱的新教皇華生愣住了,說實在,她有想過自己會與新教皇展開一場驚天大戰,在艱難地戰勝這個神秘的家夥之後自己會從他口中撬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但她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你不害怕嗎?”
華生很疑惑,麵對自己這樣的未知,尚不知曉的存在,為什麼新教皇毫不恐懼,反而更加欣喜了呢?
“害怕?害怕什麼,害怕你鑽進我的腦子裡?”
新教皇笑的更大聲了,隨後語氣冰冷了下來。
“真正的強者是不會畏懼這些的,我相信我鋼鐵般的意誌,我也相信我不會潰敗給任何人,哪怕是名為緘默者的怪物。”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你可以試一試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