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是無形的,華生隻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侵蝕,隨之而來的便是幾乎撕裂頭顱的劇痛,仿佛有重錘般敲擊著自己的腦海,用無數的尖刀刮擦著自己的神經。
一瞬間華生的意識都因這劇痛模糊了起來,她半跪在地上,骨刺拄著地麵,好不讓自己徹底倒下去,口中劇烈地喘息著,就像負傷的野獸。
這是來自【間隙】的攻擊,艾德倫試著入侵自己的【間隙】,但這次攻擊他失敗了,華生的意誌還算頑強,這一擊還不足以讓華生臣服,可接下來呢?
她能抵擋一次?還是兩次三次?
華生會死在這裡。
想一想,華生,你該怎麼做呢?
在這旁邊便是洛倫佐的居所,雖然現在戰鬥發生的時間很短暫,但對於獵魔人而言已經是十分漫長了,說不定現在洛倫佐已經察覺到了眼下的侵蝕,正起床找釘劍砍過來。
拖到洛倫佐來?這怎麼可能?洛倫佐也是艾德倫的獵殺目標之一,隻不過看起來自己的優先級比他高而已,以她們兩人的力量,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對抗艾德倫,更不要說即使到現在華生也沒有試探出艾德倫的全部力量。
華生已經能想象到那樣的畫麵了,幾秒後洛倫佐就會握著釘劍而至,在艱難的戰鬥後兩人都會死在這陰暗的小巷裡。
這一次的戰鬥不是之前熟知的那些,肉體是【間隙】的屏障,這是注定發生在【間隙】之中的戰鬥,而兩人幾乎沒有多少【間隙】戰鬥的經驗,即使曾經對抗過勞倫斯,但艾德倫對於【間隙】的了解與操控必定遠勝於勞倫斯。
做出決定的時間所剩無幾了,在這樣拖延洛倫佐遲早會察覺到侵蝕,來到這裡……
華生做出了決定,也是在這一次艾德倫再度發動了攻擊,不過這一次攻擊落空了。
已經異化的年輕人身體一軟,猩紅的眼球瞬間炸裂,意誌被徹底摧毀成一團混沌,肉體也隨之崩潰分解,但藏在其中的華生早已消失不見。
她逃了。
華生利用著【間隙】穿梭前往了下一個軀體,在抵達英爾維格的路程上,為了加快速度她都會在極限距離下侵蝕一個目標,用他們的身體作為跳板進行快速移動,現在這些跳板成了華生的退路。
她在逃跑,也在把艾德倫引離洛倫佐,她們之中需要有一個能活下去。
艾德倫做出了相應的策略,在如此近距離地戰鬥下,他的侵蝕早就覆蓋在了華生的【間隙】之中,他不清楚這信標會維持多久,但至少夠他追上華生了。
閉上眼,他感知到了華生的位置,隨後龐大的侵蝕以他為原點釋放,整個舊敦靈的大型蓋革計數器都在這一瞬間檢測到了這無比龐大的侵蝕,雖然它很短暫,但還是記錄了下來,而在這一瞬間的波動下,艾德倫找到了他的跳板。
男人走到陽台上欣賞著難得的月色,他剛想讚歎什麼,一瞬間眼底升起了淡淡的火光,這火光隻維持了隻維持了數秒而已,隨後便消散掉了,男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可緊接著他的眼球炸裂開了。
鮮血從他的口鼻之中湧出,整個人失去了力氣般,半掛在欄杆上,頭骨之下的血肉已經變成了渾濁一片,而在他的身後,他的妻子慢步走了過來,眼底是同樣洶湧的熾白。
艾德倫慢了一步,在他摧毀男人的【間隙】前,華生便已經迅速離開了,這些跳板都是華生之前留下的,她不需要二次侵蝕,但艾德倫需要,這會嚴重拖慢他追擊的速度。
就像之前重複過的那樣,龐大的侵蝕以艾德倫為原點爆發,他搜索著華生的蹤跡,在離她跳板最近的位置選擇載體侵蝕。
閉上眼,艾德倫出現在了幾十公裡之外,他感知到信標就在身前,衝了過去,卻看到的是密集的人群,這裡似乎是在進行著某種集會,繁多的人群乾擾了艾德倫的判斷,但緊接著侵蝕爆發。
就像有惡毒的詛咒降臨在了人群之中,禱告的身影一滯,然後數不清的眼瞳都在這【間隙】的攻擊下炸裂開,鮮血不斷地湧出,人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死亡。
華生不在其中,她又逃掉了,艾德倫需要搜索她的位置,因此追擊之中他永遠都慢華生一步。
不過他並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而且華生的跳板總會有消耗光的時候,到時候她就和自己一樣,需要先侵蝕種下信標,才能在載體之間穿梭。
侵蝕再度爆發,搜索著華生的位置。
這是一場無法被觀察到的追逐戰,兩人移動速度極快,轉眼間便抵達了英爾維格的邊緣,如果途徑的位置都設有蓋革計數器的話,根據數值的反饋,人們會發現,侵蝕就像一張張腳印一般,踩在英爾維格的地圖之上,朝著神聖福音教皇國而已。
華生咬著牙,快速的【間隙】穿梭令她疲憊不堪,她無法放鬆與休息,隻要她稍慢那麼一步,她就會被艾德倫追上。
她速度加快到了極致,最後停了下來。
抬起頭,宏偉的教堂在視線的儘頭,身邊儘是神聖的禱告與呢喃。
最後她又回到了這裡,她出發時的位置,跳板的終點。
“聖納洛大教堂……”
華生望著這宏偉的一切,她在想要去尋求新教皇的救援,不,他和自己一樣,知曉了那秘密,說不定新教皇現在已經死了。
深呼吸,龐大的侵蝕在自己身後的不遠處湧起,回過頭華生能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正緩慢地轉過頭,他微笑地看著自己,就像獵人在追逐著負傷的獵物。
華生緩步後退著,直到無路可退。
“還要逃嗎?”
艾德倫遠遠地問道,這樣的追逐戰他還覺得蠻有意思的。
華生沉默,但她隨即露出了同樣的微笑,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眼瞳裡卷起熾白的風暴,狂暴的侵蝕降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