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這同時,伊芙的身後響起響聲,女人蕩起洛倫佐的褲子,手抓住兩端套在了伊芙的脖子上,用力地勒緊。
從伊芙進入事務所時女人就察覺到了她的到來,這一切都隻是她的陷阱而已,她躲在門後,等著伊芙放鬆警惕的那一刻。
這突然的變動讓伊芙一陣失神,當她反應過來時脖子已被勒住,用力地抓住布料,她反手揮起折刀。
這一擊砍空了,但沒什麼關係,伊芙發現身後的女人似乎沒有多少力量,她用力地弓起身,沿著勒緊的褲子抓住了女人的手,一把將她摔了過來。
作為天生的遊騎兵,伊芙可能無法如獵魔人那樣強大,但比起大多數的普通人,她已經具有很恐怖的壓製力了。
女人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發出了一陣悲鳴,試著起身繼續反抗,毫不畏懼伊芙手中的折刀,她一把抓住了伊芙的雙腳,順著大腿按住了她的腹部,用力壓倒了伊芙,憑著自身的衝力將她頂住了屋外。
伊芙一時間失去了平衡,狹窄的空間限製了折刀的斬擊,再加上伊芙本身也不想傷害女人,她撞開了房門,跌倒進了走廊中。
雖然砍起妖魔與敵人,伊芙從不手軟,但她不是嗜血的瘋子,不會見誰都殺。
兩人在走廊裡來回地撞擊著,伊芙手肘凶猛地頂在了女人的胸口,接著便是一腳踹在了她的腹部,將她踹翻至了樓梯間,女人來回地翻滾著,一直摔倒在客廳的地麵上才緩慢地停了下來。
她頭暈目眩,多日的疲憊也在影響她的判斷,女人剛試著爬起來,迅捷的伊芙已騰空而至,她沒有再給女人多餘的機會,她或許不想殺眼前的女人,但將她無力化也是件很簡單的事。
女人剛剛站起便被伊芙再次摔倒,她沒多少力氣了,這懦弱的軀殼比她想象的還要沉重。
她被按在地上,伊芙用膝蓋死死地壓住她肩膀,冰冷的折刀立在她的脖頸邊緣,從光潔的金屬上能看到自己臉龐的倒影。
一張陌生的臉。
“老實點,彆動。”
伊芙吸氣,製服住了女人,她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女人給她的感覺不像英爾維格人,身上穿著灰色的布衣,帶著土壤與海風的味道,似乎是一位旅行者,不知道走了多久,最終來到了舊敦靈這裡。因為看不清臉,伊芙沒辦法判斷她的具體年齡,模糊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應該比自己年長不少。
總之,種種跡象表麵這隻是個普通人,這使伊芙多少放下了警惕。
“你是誰?為什麼要來這?”
麵對伊芙的問話,女人保持著沉默,她此刻的心情糟糕極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女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體會了,現在再度品嘗,她才意識到了人類軀體的沉重與累贅。
血肉之軀是如此地脆弱,會流血、會受傷、會被疫病侵擾、也會感到疲憊與疼痛,這是如此地卑賤。
女人突然想到,或許升華之路真的是一條升格之路吧,人類朝著更高、更純潔的存在進發,那時起意誌將不再受到凡物的束縛,享有絕對的自由與支配。
“洛倫佐,在哪?”
女人咳嗽了幾聲,她沒有回答伊芙的問題,反而問出了她的疑惑。
“他離開很多天了,他去哪了?”她再次問道。
“洛倫佐?你認識洛倫佐·霍爾默斯。”
伊芙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怎麼也想不到女人居然知曉洛倫佐,似乎她之所以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洛倫佐。
洛倫佐的敵人?不對,洛倫佐應該沒有這麼弱的敵人,如果她是來找洛倫佐複仇的話,簡直就是在送死。
洛倫佐的朋友?也不太可能,認識洛倫佐這麼久了,伊芙從未知曉洛倫佐還有著這樣的一個朋友,如此狼狽、疲憊不堪,她似乎是遠道而來。
“你是他什麼人?”
伊芙繼續追問著,她開始覺得身下的女人可能不是敵人,但她也清楚,隻要是和洛倫佐有所牽連的人,都是麻煩至極的家夥。
“你沒必要知道。”
“那我可沒辦法告訴你啊。”
兩人僵持著,女人突然暴動,她翻過身子,扭偏了伊芙的膝蓋,刀光交錯間她迅速地移動,動作可笑極了,就像在地上爬行一樣,然後用力地翻滾,撞在了牆邊。
大概是太久沒有這樣長時間使用血肉之軀了,女人總會對身體的各種觸感感到陌生,動作有時也顯得十分笨拙,除此之外還有內心的焦躁,她覺得自己的意誌被血肉所束縛著,隨著時間的積累,這種囚禁的煩躁感越發劇烈。
“動真格了嗎?”女人輕聲道。
隻見伊芙的折刀則在地麵上劃出了一道疤痕,如果女人再慢一些,這道疤痕就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誰叫你這麼不老實呢?”
伊芙心裡也有了火氣,隻是一次抓賊而已,但事件顯然朝著越來越複雜的方向發展了起來。
目光抬起,落在了女人的身上,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普普通通幾乎沒有什麼能令人記住的地方,眼神裡帶著疲憊,她靠著牆壁氣喘籲籲,空氣裡彌漫著血意,不知道都經曆了些什麼,整個人沒有絲毫的戰意可言。
不過……唯一有些特殊的是她所戴的頭飾。
伊芙不太清楚那究竟是頭飾還是某種冠冕,由銀白的金屬所鑄就,做工很粗糙,如同盤踞的朽木一樣交纏在一起,仿佛是在沿著女人的頭顱生長。
“我……見過這冠冕。”
伊芙對於這冠冕很是眼熟,她回憶起了,她不僅見過這樣的冠冕,她甚至還戴過一陣。
那屬於洛倫佐的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