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不上……這也是我來找你們的原因,我能讓弗洛基清醒過來,但我需要你們配合我。”
洛倫佐早就想好了怎麼對付加隆與克拉夫,這兩個家夥很是忠誠,隻要拿捏住了弗洛基,他們便會輕易地配合自己。
“清醒?”
渾噩的眼睛裡出現了些許的光亮,加隆顯得很是激動,但很快他又平靜了下來。
“你想知道什麼?關於寂海的事嗎?”
加隆調動著停歇的思緒,讓自己從混沌隻走出。
“這些我可幫不到你啊,霍爾莫斯先生……但隻要你能讓弗洛基大人清醒過來,想必他很樂於告訴你這些。”
加隆越過了洛倫佐所設下的陷阱,把話語再次丟了回去。
“畢竟在大人清醒後,我們便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各種意義上都是,我們需要互幫互助才能在這裡活下來。”
他緊盯著洛倫佐,絕望裡落下一束光芒,他要好好地利用這些。
“嗯?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問寂海的這些事了?”洛倫佐搖了搖頭,“說到寂海,說不定我懂的比你們還要多。”
“還沒有發現嗎?加隆,我們這艘船起航的目的,便是為了這裡,這名為寂海的海域。”
洛倫佐繼續說著,他仔細地觀察著加隆的神情,在侵蝕的壓抑與弗洛基瘋狂的絕望下,意誌再堅定的人都會露出些許的破綻。
“我想你對於這些應該很熟悉才對。”
隨著洛倫佐的講述聲,加隆的神情變成極為複雜,然後便是恐懼,對於這些人行徑的恐懼。
腦海裡閃過那把銀白的左輪,接著便是伯勞的臉龐,加隆緩了緩說道。
“所以你們不是為了朝弗洛基複仇而來?”
“嗯?大概吧。”
洛倫佐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為伯勞做決定為好。
“十年前便是你們,結果你們還是不願放棄嗎?”
過往的回憶開始在眼前浮現,加隆本以為自己不會再想起這些,可在今天,它們掘開了墳墓再度站在加隆的身前。
“所以你知道十年前的那次起航,對吧?”
洛倫佐凝視著加隆,緩緩靠近著,他每進一步,壓力便驟升許多,直到洛倫佐的影子罩住了加隆。
“即使你沒在那艘船上,你也應該聽聞過弗洛基的講述,所以你在看到伯勞時,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加隆一怔,然後明白了洛倫佐真的目的,他露出了個慘笑,隨後回複道。
“我並不認識伯勞,但我認識那把槍。”
那把名為喪鐘的槍,這把槍給洛倫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總能看到伯勞忍不住地撫摸著那把槍,還能時常聽到伯勞在對它低語著什麼。
有段時間洛倫佐還以為伯勞這是得了心理疾病,或者戀物癖什麼的,他倒也沒在意太多,和淨除機關接觸這麼久,洛倫佐已經意識到這些淨除機關的資深員工們,多少都有些心理疾病,和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洛倫佐還曾仔細地思考了一下,最後他發現紅隼說不定是這幾人之中最正常的了……但也不太對,這個家夥蠢的意外,多少也算是一種心理疾病。
“哦?”洛倫佐微笑,然後再度發問,“這樣嗎?”
他居高臨下。
“所以,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
痛楚。
半個身子都傳來尖銳的痛楚,這疼痛密密麻麻,猶如蟻群正攀爬在身上,啃食著每一處的血肉,折磨著疲憊的心智,直到再也難以入眠。
藍翡翠睜開眼,看著昏暗的房間,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地上還散落著幾個帶血的繃帶與打空的藥劑。
她緩緩地坐了起來,隻見整隻左臂都被白色的繃帶纏繞,還打了夾板來固定。
因為受傷的人太多,在藍翡翠病情穩定後,她便被轉移回了自己的房間中,好為其他傷員空出位置,時不時會有巡邏的船醫來檢查藍翡翠的狀態,還定期給她提供弗洛倫德藥劑。
“啊……看樣子我又是什麼都做不到啊。”
藍翡翠低聲呢喃著。
以她現在的狀態來看,藍翡翠對於接下來的行動,毫無幫助可言,甚至說她反而成為了團隊的累贅。
昏暗的房間裡,她試著把自己卷起來,卻因身上的痛楚難以實現,隻能這樣茫然地靠著牆壁而坐,直到藍翡翠開始感到孤單與絕望。
她很清楚,這是侵蝕在影響她,可藍翡翠難以從其中掙脫,她想給自己再打一支弗洛倫德藥劑,但想起船醫的囑咐,她想想還是算了,不要再給大家增添麻煩了。
藍翡翠一直是個有些孤僻的人,大概是過往的經曆困擾著她,即使過了這麼久,她依舊難以走出。
她想為大家做些什麼,但每一次她所能做的都很有限,這些事寄宿在她的心間,令她難過窒息。
就這樣孤寂的氛圍不斷擴散,直到藍翡翠再也難以忍受這些。
她緩緩起身,嘗試走了幾步,發現手臂上的傷勢並不影響行動,隨後她推開了艙門。
說到底人是群居動物,侵蝕的影響下,孤獨感變得無比強烈,促使著藍翡翠離開房間,尋找著同類。
伯勞怎麼樣了?
腦海裡突然響起這樣的話。
藍翡翠雖然是淨除機關的一員,但她和同事之間的關係並不親密,畢竟她這樣孤僻的人,如果說有誰算得上是稍微親密的朋友,藍翡翠能想到的也隻有伯勞了。
這似乎是源於恩德鎮友誼,令藍翡翠第一時間能想到的也隻有伯勞。
她站在無人的走廊裡,看向另一個方向,藍翡翠記得那裡是伯勞的房間。
剛抬步試著走向那裡,隨即藍翡翠便感到了一陣心悸。
“是誰?”
她問道。
有什麼東西在走廊的拐角後,某個熟悉又憎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