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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喪鐘為誰而鳴(2 / 2)

一塊石頭橫在伯勞的身前,猶如城牆一般。

這是弗洛基之前停留過的石頭,附近還有他走入密林的腳印。

伯勞打了個寒戰,身體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他緩緩地回過頭,回顧著身後的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努力了這麼久,跨過如此“漫長”的距離,實際上隻有這麼一點點而已。

蘭斯洛特從伯勞的身上滑落,摔在了雪地裡,補給包也掉了下去,失去了這些負載,伯勞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

他緩緩地跪了下去,就像被打斷了脊梁一樣,低著頭,然後無力地怒吼著。

伯勞不斷地揮起拳頭猛砸著地麵,浪費著體力宣泄著自己的憤怒與無能。

【一個殘酷的抉擇。】

“啊——”

伯勞瘋了般,不斷地狂吼著,直到他提不起力氣了,他才結束了這可笑的撒潑,目光呆滯地靠在石頭旁。

“真是可笑啊……”

伯勞喃喃自語著。

這不是什麼騎士,不會有什麼伯勞大吼著仇敵的名字,然後被恨意與怒火驅動著,走出這片冰冷的絕地。

這是殘酷的現實,怒火與恨意幫不到伯勞,無論他有多麼狂怒,多麼憎恨弗洛基,這也改變不了現實,等待伯勞的隻有冰冷的結局。

絕望。

短暫的希望後,伯勞跌入了更深的絕望,他坐在原地抱緊了雙腿,放棄了掙紮。

他看著倒在雪地裡的蘭斯洛特,他還沒有死,胸口微微起伏著,氣息十分微弱,如果就這樣放任的話,蘭斯洛特堅持不了多久了。

“至少……至少儘我所能。”

伯勞說著,他爬向了蘭斯洛特,拿起了落在雪地上的補給包,正準備拆開,可弗洛基的話再度在腦海裡響起。

如果給蘭斯洛特用了的話,也隻是延遲蘭斯洛特的死期而已,他們兩人是走不出這絕地的,但是……但是如果給自己使用的話,如果放棄蘭斯洛特自己走的話……

內心的陰影裡,有什麼東西在滋生,它對伯勞輕聲細語,誘惑著凡人的意誌。

“不……萬一呢,你說是吧,蘭斯洛特。”

伯勞露出慘笑,拆開了補給包,準備給蘭斯洛特用上。

經過這接連的戰鬥與海水的浸泡,蘭斯洛特身上縫合好的傷口都再度開裂,不斷失血,而伯勞自身上也有著傷口,大腿處有金屬的碎片刺入,他也在失血,隻是因為低溫與麻木,伯勞暫時感受不到痛楚。

“萬一呢,萬一我們遇上出來打獵的獵人了呢?是啊,萬一呢……”

伯勞反複地嘟囔著,仿佛這樣他就能相信這句謊話。

“我會救你的,蘭斯洛特,我會的,我會的。”

他繼續說著,但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伯勞低下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自己應該把它拆開,將藥物用在蘭斯洛特身上的,可無論伯勞如何用力,他的手就像僵住了一樣,無法動彈。

伯勞很清楚這是為什麼。

會死的,給蘭斯洛特的話,他會死在這裡的,可伯勞又不能眼看著蘭斯洛特死在這裡。

表情完全僵住了,他直直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感受著卑劣,麵對著死亡的考驗。

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突然間眼中出現了一道閃光,在大石頭上,有什麼東西在閃爍。

伯勞爬了過去,將它拿了起來,照耀在太陽下。

一枚子彈。

一枚弗洛基留下的子彈。

伯勞鬼使神差地拿出了弗洛基留下的銀白左輪,將子彈填入彈巢之中。

他明白了弗洛基留下武器與子彈的用意了。

蘭斯洛特還活著,陷入昏迷中的他表情痛苦,身體上的傷勢在折磨著他的,一點點地將他拖入死地,伯勞不清楚這樣的折磨還會持續多久,但現在他能幫蘭斯洛特終結這一切。

這也將會為自己做出抉擇。

抬起喪鐘,麵無表情地將槍口指向蘭斯洛特。眼瞳充血,眼眶的邊緣有青色的血管凸起。

隻要扣動扳機。

隻要扣動扳機。

隻要扣動扳機。

眼瞳充血,眼眶的邊緣有青色的血管凸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伯勞崩潰地哭了出來,他又喊又叫。

狼狽地來到蘭斯洛特的身邊,抱著這具逐漸失去體溫的身體,不斷地道歉。

尊嚴、道義、底線、理想、使命……無論什麼東西,在死亡的麵前都經受著考驗,迫使著人們做出抉擇。

抉擇之後,真正的價值才得以展現,受人審視。

許久之後,伯勞放下了蘭斯洛特,他目光無神,絕望地張開了嘴,將槍口插進了口腔裡。

手指搭在扳機上,伯勞仰著頭,視野內是一片溫暖的日光。

鐘聲響起。

……

野獸們的嘶吼聲不斷,回蕩在這狹小的艙室內,折磨著藍翡翠的耳朵,她反複地刺出折刀,隔著艙門貫穿妖魔的身體,碎肉與鮮血順著裂口噴灑了進來,肮臟的汙物濺了藍翡翠一身。

藍翡翠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團剛消化了一半的腐肉,簡直臭不可聞,當然,比起味道更重要的是這該死的局麵。

“醒醒!伯勞!你睡的也太死了吧!”

藍翡翠完全放棄了之前高冷的形象,為了喊醒伯勞,她不斷地想著詞句,一股腦地丟出來。

“洛倫佐說的不會是真的吧!你真的是什麼戀物癖嗎!你是準備跟那把槍過一生嗎?”

都怪伯勞這該死的戀物癖,他睡覺也要攥著那把槍,藍翡翠一隻手根本掰不開他的手指,如果有那把槍,藍翡翠現在的情況說不定要好很多。

她一隻手受傷無法動彈,隻能用另一隻手不斷次刺出折刀,在這接連的戰鬥下,艙門已經千瘡百孔,變得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會被妖魔們突破。

到時候藍翡翠和伯勞就像罐頭裡的沙丁魚,任由妖魔們品嘗了,這種狹小的空間裡,她們甚至連躲避周旋的空間都沒有。

“整天嘟囔著什麼‘喪鐘為誰而鳴’的狠話,結果現在就要死在夢中了,你不羞愧嗎?”

為了生存,藍翡翠不斷地咒罵著,在她的身前,艙門已經變成了一扇血門了,由於隔著艙門,藍翡翠的刺擊都沒能命中妖魔們的要害,傷勢反而刺激了它們的獸性,更加瘋狂地咬食著鋼鐵。

“喪鐘為誰而鳴……”藍翡翠悲觀地說道,“該不會是為我而鳴吧。”

腦子裡亂糟糟的……其實藍翡翠覺得死在這裡也還算不錯,經過紅隼的洗腦,藍翡翠也有些認可紅隼的道理了。

每個人都活在從死神手中偷來的時間裡,每活過一分鐘都是血賺,藍翡翠賺的已經夠多了,她有了還算不錯的人生,用自己平庸的靈魂,多少為全人類做出了一些渺小的貢獻。

雖然有些舍不得,可這樣結束也不錯。

藍翡翠停下了攻擊,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刺出折刀了,折刀本身也變得布滿豁口,艙門的邊緣在逐一崩裂,藍翡翠都能看到妖魔的舌頭順著縫隙吐了進來,就像遊蛇一樣,貪婪地舔舐著地麵。

“話說……為什麼你管那把槍叫喪鐘呢?”

藍翡翠說著,她一腳踩在了遊動的舌頭上,聽到艙門後響起一聲慘叫,她臉上露出微笑。

身前的艙門開始搖晃,更多的利爪沿著崩裂的邊緣爬進室內,艙門開始扭曲,有的妖魔甚至都擠進來半個頭顱,猩紅的眼眸窺視著藍翡翠。

她再一次地提起折刀,準備以英勇的方式戰死。

然後……艙門破裂,鐘聲響起!

六道沉重的彈頭擦著藍翡翠身體的邊緣而過,它們如同鋼釘一般釘入破裂的艙門之後,貫穿血肉與骨骼,在妖魔的身體上開出數道巨大的血洞,噴灑的鮮血塗滿了走廊。

“為什麼叫喪鐘?”

疲憊的聲音響起,藍翡翠驚喜地回過頭,可她沒有找到伯勞,卻看到一個傷痕累累的惡鬼,他靠著桌子,拉開了抽屜,一隻手握著喪鐘,另一隻手熟練地從抽屜裡取出那些刻有名字的子彈,為彈巢上彈。

“因為這把槍見證了我的絕望。”

惡鬼喃喃自語著,他舉起了喪鐘,指向了艙門後的妖魔們。

“喪鐘為誰而鳴!”

扣動扳機,轟鳴的槍聲中,將積累的恨意全部釋放。

“喪鐘為我而鳴!”

血肉與鋼鐵在轟鳴的鐘聲中支離破碎,碎肉與鮮血交織在了一起,纏繞著妖魔們的哀嚎與死亡,變成猩紅的雪塵,一直延伸到了記憶的最深處,被塵封的陰影之中。

在那十年前的絕望裡,惡鬼孤獨地走出了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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