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莫斯,你說在所謂的世界儘頭裡,是否還會有守望者們的駐守呢?”
疫醫打破了沉默,寂靜使人瘋狂,他想找些話題,來排解一下這擾人的憂慮。
“誰知道呢?經曆了這些,哪怕那裡出現真正的神明,我也不意外。”洛倫佐說。
實際上洛倫佐此次寂海之行已經得到了大量有用的情報,所謂的守望者便是擁有權能·加百列的獵魔人們,他們在無儘的時光之前便化身為了無形的遊魂,守衛著圍欄,以防有人知曉這世界的真相。
為此他們還將寂海層層封鎖了起來,隻存在於教會記載中的【彌賽亞】級妖魔便盤踞於寂海之下,而這些換做守望者們的獵魔人,便附著於這利維坦的【間隙】之中,在那裡組建了一個虛幻的靜滯聖殿,作為駐地。
洛倫佐猜,或許這巨大的利維坦,也是出自於這些守望者之手,在【間隙】之中見到那曾經的靜滯聖殿後,洛倫佐懷疑曾經的獵魔教團,遠比洛倫佐預想的還要強大。
“艾德倫·利維恩。”
洛倫佐低聲念叨著這個名字,他記得這個名字。
在自己記憶的最深處,洛倫佐·美第奇曾和自己提起過這個名字,他也是曾經的教皇之一,也是他親手封存了權能·加百列。
“神明嗎……”
疫醫低吟著這令人魂牽夢繞的名字。
他們已經踏上了升華之路,或許所謂的神明便是這路途的終點。
洛倫佐邁開腿,這次他的腳未能深深地陷入積雪之中,他發現積雪變淺了,踢開積雪,能到下方遍布著堅冰。
疫醫也注意到了這些,按理說這裡的積雪不該有太大的變化才對,他伸出手,然後感受到了一陣突兀的微涼。
“有風了。”
疫醫看向洛倫佐,洛倫佐點點頭。
“我們的方向是正確的,在這無風之地,出現被風洗禮過的區域……我們離世界儘頭越來越近了。”
“你怎麼知道?”弗洛基對洛倫佐問道。
“侵蝕是具有模因性的,隻要被認知到,守望者們便會降臨,那麼按理來講,世界儘頭的守秘者們,才是守望者們的頭號敵人,他們自己本身,便會一直吸引著守望者們的目光。
但實際上守秘者們一直存在著,哪怕過了這麼多年,依舊沒有被清除。”洛倫佐解釋著。
“世界儘頭一定也有著自身的防護,它可以抵禦侵蝕的蔓延,以至於守望者們都無法越過它的壁壘,而就是這些東西,保護了守秘者們。”
一直沉默的華生在此刻開口了。
“比如我們現在所感受到的風……寂海因為侵蝕的存在,而失去了自然物理規律,海域死寂,無風無任何生命跡象,現在這些被歪曲的規律在逐漸矯正,我們正在步入世界儘頭的影響區域。就像一個與侵蝕對立的緩衝區,它作為庇護所保護了這些守秘者。”
黑天使加快了一下步伐,這行程的速度比華生預計的要快,攜帶的物資還剩很多。
“這裡是庇護所,也是囚籠,他們無法離開世界儘頭半步,不然就會被守望者們鎖定並殺死。”
洛倫佐望著前方感歎道。
有更多的微風輕拂了過來,它們帶起雪塵飄灑,陣陣躁動聲響起。
一時間寂靜的世界破碎了,可洛倫佐並不覺得糟糕,心裡的壓抑因聲音的響起而輕鬆了不少,仿佛他走出了死寂的世界,重新回到凡人的生活中。
寂海對每個人都壓抑的太久了,此時洛倫佐意外地想念舊敦靈的生活,還有那些糟糕難吃的餐館。
“注意了各位,接下來的行程隻會更加危險。”
洛倫佐放鬆了沒幾秒,再度嚴肅了起來,他拿起之前掛在甲胄上的繩索,朝著疫醫走去,然後將自己與疫醫捆在了一起。
“你做什麼?”
疫醫有些不明白,他能感受到,他們確實步入了一個新的區域,用弗洛基的話講,他們已經走過了寂海的中環,抵達了內環之中。
侵蝕的強度變得衰弱了幾分,但依舊存在,這是個不錯的征兆,可洛倫佐卻比之前還要緊張。
“你覺得能抵禦侵蝕影響的東西,會很平凡嗎?疫醫。”
洛倫佐的神情顯得有些緊張,他很清楚這裡會有著什麼。
“能對抗怪物的,隻有另一頭怪物,要知道海底便是那頭可怕的利維坦,但這麼多年裡,祂依舊未能攻陷這裡。”
洛倫佐說完便朝著弗洛基走去,利用繩索將自己連接在了一起,然後便是派發弗洛倫德藥劑。
“這裡有什麼?”
疫醫感受到了洛倫佐話語裡的壓力,問道。
“我猜是逆模因,一個與侵蝕完全相反的性質,如果說侵蝕是一個無法堵住的洪流,那麼逆模因便是一個完全死寂的黑箱。”
洛倫佐思索著,但由於逆模因的性質,即使洛倫佐有過了解,他也儘數全部遺忘了,隻能勉強地解釋著。
“通俗點的講,便是遺忘,令所有人忘記它的存在。
我猜守秘者便是被這種力量保護著,所以那些來過世界儘頭的人,也很難講述出一個完成的旅程經曆,也少有人能將知識從哪個其中帶出,也是因為這些原因,守望者們被逆模因拒之門外,他們想利用侵蝕進攻,根本行不通。”
洛倫佐總結著,這時他才意識到兩者之間近乎完美的攻防。
逆模因阻礙了侵蝕的傳播,從【間隙】層麵杜絕了守望者的襲擊,而這茫茫的雪原上也湧動著這股力量,守望者如果想依靠武力乾涉,大多也會迷失於這片土地之上。
強攻不成,守望者們也做出了對策,將這片庇護所變成了囚籠,以此中斷外界與內部任何有可能的聯係。
這是近乎完美的堡壘,如果不是洛倫佐幾人走了狗屎運,他們真的很難走到這裡。
想到這裡,洛倫佐的眼前閃過一個銀白的身影。
【先驅】。
洛倫佐至今也不清楚先驅的身份,也不清楚他的目的,但可以知曉的是,如果沒有先驅的協助,晨輝挺進號早已沉沒於利維坦的進攻中。
可以說眼下洛倫佐等人能走到這裡,全依靠著先驅的操手,洛倫佐不清楚先驅這麼做究竟是要做什麼,洛倫佐隻覺得那銀白的甲胄下,藏著令他畏懼的麵容。
“如果覺得有些不對勁,就立刻注射弗洛倫德藥劑。
說到底,我總覺得逆模因也是一種侵蝕,隻是這種侵蝕的影響,我們難以感知。”
就像獵魔人與妖魔,源自於同一個源泉,但表達的形式卻完全相反。矛盾。
洛倫佐停下了胡思亂想,他拉起繩索,以防有人在逆模因的影響中遺忘了自我,從而走失。
幾人前進,最艱難的部分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