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一旁的行李箱,裡麵裝滿了換洗的衣服,然後便是自己的武器,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亞瑟提議讓洛倫佐入駐淨除機關,不然每次都得來找他實在是太麻煩了,更不要說現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有突發事件,行動會很困難。
洛倫佐明白亞瑟的意思,表麵上這麼說,實際上是對洛倫佐的監視,以免洛倫佐做出什麼瘋狂之舉,把故事的走向代入另一條歧路。
還有的就是,這個家夥很擔心洛倫佐。
雖然亞瑟很不想這麼說,但事實便是如此,洛倫佐是目前最為頂尖的單兵戰力,並且還保管著【終焉回響】,一旦在某個無人知曉的夜晚裡,洛倫佐就這麼橫死事務所了呢?
出於這些各式各樣的原因,洛倫佐久違地要進行搬家,隻是短期居住,但他仍對這裡十分不舍。
仔細想想,除了和妖魔打打殺殺外,洛倫佐的願望好像就隻剩下在這裡窩到死了,如今讓他離開這裡,倒有些難忍,但一想到,如果在這裡發生戰鬥,事務所可能分分鐘就被推平了,洛倫佐就沒那麼猶豫了。
與其把自己家推平了,不如去禍害淨除機關,反正是他們提的要求。
要帶的東西都差不多帶好了,至於紅隼帶來的那些聖銀,在淨除機關裡還有更多,沒必要帶上。
拿起帽子扣在頭上,洛倫佐拉著行李箱,剛準備走出了事務所,他又想起了什麼東西,轉過身,踩著椅子爬上了桌子。
“呦,我的小寶貝。”
洛倫佐將它取了下來,把它靠在臉上,用力地蹭了蹭木質的槍托,就像隻大狗叼起了自己心愛的骨頭。
“不要溫柔地走進那個良夜。”
手指劃過凹凸的刻痕,工匠的手藝很不錯,按照洛倫佐的描述,連一些微小的細節都做了出來。
這不是原版的溫徹斯特了,但洛倫佐沒那麼多講究,依舊把它當做嶄新的看待,就跟赫爾克裡的波洛一樣,無非幾代目而已。
後來的戰鬥中,因為自身變得強大,洛倫佐很少用起這把武器了,它更像是一件紀念品,紀念著過去的種種。
原本洛倫佐想把它留在事務所裡的,可在出門時他又不想這樣了,這一次洛倫佐選擇帶上它,似乎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麼孤獨一樣。
“所以……我想還有一個人才對的。”
洛倫佐站在桌子上,看了看這不算狹小,也不算很大的事務所。
他很清楚自己是個有些孤僻的人,休閒的日常裡,最大的愛好也是躺在沙發上消磨時間,可洛倫佐總覺得……這裡不該這樣冷清。
洛倫佐總覺得自己身旁應該還有一個人,但看了看房間的分布,這裡沒有給新室友的位置,那麼自己的錯覺究竟是從何而來呢?
頭疼。
他想不起來那個被忘記的“室友”了,走下桌子,拎著溫徹斯特與行李箱,洛倫佐將房門鎖死,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了街角儘頭。
……
高盧納洛,瑪魯裡港口。
自苦難之夜後,這裡便變成高盧納洛戰爭的前線,數不清的戰艦排列在海麵之上,城市的廢墟中,正教的牧師來回穿行,播撒著信仰的輝光。
在勞倫斯的手段下,正教已經深深地紮入民眾之中,並且以瑪魯裡港口為核心,向著四周擴散。
夜幕下的街頭裡,隨處可見正教的牧師,他們手持著提燈燭台,一邊前進,一邊禱告著。
洛倫佐幾人的暴行,將瑪魯裡的地下燃起供應係統全部引爆,線路完全被掩埋,如今人們隻能利用燭火來照明,一切仿佛都向著過去推進。
牧師走到了巡邏的士兵間,禱告著聖言,低語起伏,跟著遠處的聲響彙聚在了一起,如同無名的聖歌,盤旋在這城市之上。
從高空俯視著瑪魯裡,能看到無儘的燭火在街頭升起,它們相互交錯,構築成了燃燒的蛛網,外沿的光芒有些暗淡,但朝著蛛網的核心走去,輝光越發強烈,以至於它的中央如同白日一般燦爛。
在這燭火飄蕩的中央,便是經過擴建的赫恩大教堂,勞倫斯作為正教教宗,將這裡立為居所,數不清的教士環繞在這裡,血液裡滾動著禁忌。
融化的蠟油浸透了長階,如同凝固的鮮血。
麗雅踩在鮮紅的長階上,麵無表情地向上前進,以往的青澀嬉笑,在她身上蕩然無存,如今隻剩下了連燭火也無法溫暖的冰冷。
她越過層層阻礙,在赫恩大教堂的核心見到了鮮紅的身影。
他背對著麗雅,位於教堂內的龐大的管風琴下,雙手撫琴,似乎是想彈奏一曲,但不知是什麼原因,遲遲沒有動手。
麗雅朝著他走去,手裡拿著一份秘密文件,然後停留在了他的身側。
“冕下,您有封來自舊敦靈的信。”
“舊敦靈?”
勞倫斯轉過頭,冰冷的麵具上倒映著同樣冰冷的臉龐,沙啞的笑聲響起。
“來自舊敦靈的信?”
“沒錯。”
麗雅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開玩笑,白潮海峽局勢嚴峻,兩國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來往了,而現在一封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信,抵達了這裡。
“看樣子是通過一些特殊渠道,緊急送往的這裡,”麗雅說,“郵遞員我也令人去查詢了,他什麼也不知道。”
“這樣嗎?”
勞倫斯提起了些許的興趣,這種時候來自舊敦靈的私人信件,他很好奇會是什麼。
接過信件,銳利的指尖如同刀刃便,輕易地劃開了信封,將其中的紙張取了出來,在這不算工整的字跡下,勞倫斯在角落裡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洛倫佐·霍爾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