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
“這座城市,你知道有什麼事正發生在這座城市上嗎?”
薩穆爾搖了搖頭,這一切都是最高秘密,真正的知情者似乎隻有安東尼與冕下,像他們這樣的獵魔人,隻是執行命令的工具而已,甚至說戒嚴也對他們有效,沒有經過允許,就連他們也無法靠近聖納洛大教堂。
“但我能感受到侵蝕的湧動,這座城市上彌漫著侵蝕,可我卻找不到這一切的根源。”
薩穆爾補充道,信徒們的噩夢便是來源於無處不在的侵蝕,但每當薩穆爾試著追逐侵蝕的根源時,卻覺得自己仿佛被侵蝕包裹了一般,正置身於海潮之中……
就像……就像這座城市,這個整體便是侵蝕源。
想到這裡,薩穆爾的思緒顫抖了幾分,不敢繼續想下去。
他和很多信徒一樣,抱有著純粹的信仰,所以異端邪說在薩穆爾看來,根本就是歪理,他不會允許自己相信那樣褻瀆之事,比如這座神聖之城,才是邪異的根源。
“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就像輪回的曆史……那麼你知道很多年前,這裡曾發生什麼嗎?”
安東尼繼續問著,他很清閒,至少眼下如此。
“你協助冕下戴上冠冕……”
“不不不,我是指更之前,”安東尼直接打斷了薩穆爾的話,“想一想,更之前,你記得什麼?”
薩穆爾回憶著,緊接著一個禁忌的詞彙躍入腦中,他渾身感到一陣冰冷,心臟都仿佛停滯了一秒。
“聖……”
“噓……”
安東尼豎起手指,噓聲製止了薩穆爾的話語,仿佛這是某種咒語,說出來便會成真。
“我所擔心的是這個,說到底擊潰對手,成為教皇,隻不過是人與人之間的鬥爭,可那種事情不是啊,僅僅用人與人的鬥爭,根本概括不了它的。”
“究……究竟是怎麼回事?”
薩姆爾如墜冰窖,見此安東尼依舊不慌不忙,反而提起興致,欣賞起了自己副手的恐慌。
“彆擔心太多,你隻要扮演好工具這個角色就好。”
安東尼緊接著想起了什麼,他又接著說道。
“對了,我們之後可能回迎來一些客人,一些不那麼受歡迎的客人,可能是從高盧納洛過來的,也可能是從英爾維格過來的……總之不必過於阻撓他們,他們說不定是朋友……至少暫時是。”
安東尼說完這一切,便丟掉了手中隻燃燒了一半的香煙,他走上街道,融入人群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留存在陰影裡的薩穆爾則顯得有些不之所措,他好像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秘密,但作物安東尼的副手,他知曉這一切,似乎又理所應當。
隻是這一切來的都太過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聖……聖臨之夜。”
薩穆爾不禁再次嘟囔著這個詞彙,在獵魔教團重組之後,有關聖臨之夜的所有信息都被嚴格封存了起來,知曉的人少又少,哪怕是薩穆爾也僅僅知曉那麼一角而已,但就是這樣的一角,卻足以帶來巨大的恐懼。
他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但薩穆爾知道,或許在不遠的未來,將有巨大的災難降臨在這座城市之上。
薩穆爾想到這裡,不禁將目光投向遠方,從這裡能依稀地看到聖納洛大教堂上林立的尖塔,它們直刺著天際,幾百年都未曾變過。
而在這一切的核心,那冰冷幽暗的靜滯聖殿內,新教皇一如既往地守衛在這裡。
他跪坐在升華之井旁,身上所穿戴的也不再是華麗精致的教袍,而是由一片又一片堅固且明亮的聖銀,所鑄造的盔甲。
就像曾經的羅傑那樣,此刻的新教皇被聖銀的甲胄保護著,身前存放著數把釘劍。
“所以你們是成功了嗎?”
新教皇低語著。
在洛倫佐的計劃裡,如果艾德倫沒有被說服,而是變成敵人的話,華生將在暗中攜帶著【終焉回響】,進行超距離【間隙】入侵,而在這裡,她將以新教皇為樞紐,朝著升華之井發動最後一擊。
新教皇很清楚這一切的風險如何,但仔細地思考後,他還是坦然地接受了,放下了聖銀的冠冕,等候著自己被入侵。
可這一切沒有發生,並且也有消息從舊敦靈傳來,淨除機關聯合著佚名們解決了那兩個麻煩的家夥。
想到這裡,哪怕是新教皇也忍不住為他們鼓掌,讚歎著他們的功績。
【可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有輕柔的女聲在耳旁響起,聲音裡潛藏著妖媚,仿佛是世間最美的女子所述說的話語。
【如果這一切結束了,你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聲音是如此清晰,輕易地透過了聖銀的遮蔽,傳入耳中,新教皇則麵無表情,仿佛根本沒聽見一樣。
【如果妖魔消失了,你們獵魔人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你們的立足之地並不是保護人類,而是人類對妖魔的恐懼才對啊!隻有對妖魔的恐懼,獵魔人們才在這個世間擁有了立足之地。】
【沒有了妖魔,獵魔人也便沒有了意義,你所信仰的一切,也隻是可笑的謊言,在日益進步的科技前,被摒棄於曆史的塵埃間。】
【你真的想要讓這榮光的一切,在你手中斷絕嗎?】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輕柔的女聲逐漸變得暴戾起來,到最後化作尖銳的鳴叫,恍惚間新教皇能看到曆代教皇的亡魂,他們怒斥著自己的行徑,但很快這一切就消失了。
新教皇猛地起身,抽起釘劍向前揮砍,緊接著熾熱的鮮血溢出,灑落了一地。
“閉嘴,怪物。”
新教皇注視著這頭從井下爬出的妖魔,在他的揮劍下,斷裂的屍體無力地墜回了黑暗之中,但墜落前,妖魔詭異地歪過頭,衝著新教皇露出可憎的微笑。
【你堅持不了多久,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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