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德試著詢問這一切,可得到的卻是薩穆爾冷漠地回應。
“彆問了,諾德,你不會想知道的。”
薩穆爾拔出了釘劍,銀亮的劍身上散發著冷徹的寒芒。
他們距離火光中的騷亂越來越近了,諾德隻覺得不安,但薩穆爾能感受到空氣中溢散的侵蝕,它們帶著一種與血氣相似的氣味,不斷地擴散著,將每個吸入的人,都帶入癲狂的迷離之中。
“話說,諾德,你在聖堂騎士團中,是什麼職位?”
距離越來越近,薩穆爾突然問道。
“其他的士兵與聖堂騎士們,可不會聽從我的指令,他們說不定都不知曉獵魔人的存在。”
“哦?這個啊。”
聽到這,諾德再次拿起了槍械,一手持槍,一手抽出騎士劍。
“我是千夫長。”
“千夫長?”
這一次反倒是薩穆爾愣住了,這個職位在聖堂騎士團中,僅次於那些大團長們,以及由教皇親自擔任的總團長,是能獨立率領部隊進行作戰的高級指揮官。
“很意外嗎?彆太意外,如果你也能從那糟糕的一夜裡活下來,你說不定也能升到這個職位。”
諾德開起了奇怪的玩笑,然後策馬奔騰,高吼著,撞開了擁擠的人群。
“走吧!獵魔人!很多年前我便是和你們為敵,如今卻要你們並肩作戰!”
薩穆爾跟上了他,迎著狂風,對他問道。
“那你感覺如何?諾德!”
“很不錯,和失控的獵魔人比起來,我覺得這些怪物們各個和藹可親!”
歡呼中,紛亂的槍聲響起,鮮血四濺,屍體倒下,野獸的嘶吼與人群的哀鳴一同奏響著。
侵蝕的壓迫下,有一部分人終於難以維係自己的理智,陷入了癲狂之中,內心的黑暗麵被無限地放大,揮起武器攻擊著四周的市民,好在他們也僅僅是陷入瘋狂而已,還沒有異化成妖魔。
利劍與彈雨落下,將他們的身體輕易地打成了碎片。
以暴製暴很簡單,但想控製住擴散的恐懼,這顯然隻能起到反作用,更何況,現在也沒有時間與精力,讓騎士們宣揚什麼愛與和平了。
“控製現場!不用手軟,不殺死他們,他們便會變成阻礙,反過來影響我們!”
薩穆爾冰冷地下令著,諾德也隨之高呼、開火。
諾德意外地配合著薩穆爾的指令,沒有多說任何廢話,大概是他曾與這些獵魔人交戰過,也可能是血與痛的教訓告訴他,這種對抗邪異的事,就應該交給專家們去處理。
“留下最低限量的人手維持秩序,剩下的人都跟我們走。”薩穆爾繼續說道。
“那這裡遲早會再次失控的。”諾德說。
“沒關係,人的本能就是求生,雖然殘忍了點,但他們還是會努力地逃命的,逃的離這裡越遠越好,這和我們的本意沒什麼區彆。”
薩穆爾繼續說著。
“現在這裡已經出現了跡象,以侵蝕影響的範圍來看,妖魔會最先出現在臨靠七丘之所的位置,我們要提前增援到那裡!”
“妖魔”“侵蝕”這類詞彙在諾德聽來,就像獵魔人們之間的黑話,但作為聖堂騎士的他,他多少也從這些詞彙裡,感受到了其代表的黑暗意義。
這種時候需要的不是聖堂騎士,而是專業的獵魔人,諾德隻需要跟著薩穆爾就好了。
“但為什麼隻有你一個獵魔人!”
諾德追問道。
“我說了,諾德,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
薩穆爾冷漠地回應著,諾德確實不該知道這些,哪怕是薩穆爾想告訴他,薩穆爾自己也沒有勇氣說這些。
他該說些什麼?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的獵魔人都處於七丘之所之中,生死不明。
薩穆爾做不到,眼下的情景足夠讓人的內心動搖了,他不清楚知曉這一切後,諾德是否會像其他士兵一樣逃掉。
現在的諾德還有著利用的價值,薩穆爾需要他來好令著聖堂騎士們,儘可地控製著災難。
兩人言談間,陣陣火光亮起,從遙遠的地方升起,墜入夜空之中,點亮了大半的黑夜。
一枚又一枚信號彈升起,環繞著七丘之所,將這座烈火焚燒的城市包圍。
“這是……”
薩穆爾顫聲著,一旁的諾德也完全愣住了,勉強地從嗓子中,把聲音擠出。
“軍團交戰了,駐守的軍團交戰了。”
這是戰爭的信號,駐守在七丘之所外的聖堂騎士們與敵人交火了,而這也代表著妖魔衝破了封鎖的牢籠,脫離了聖城的包圍。
“神父……”
薩穆爾擔憂著,他很清楚安東尼的強硬,隻要一息尚存,他們便絕不允許有任何一頭妖魔逃離,而現在開戰了,那麼聖城之中的獵魔人們呢?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一時的失神,讓薩穆爾渾然忘記了周遭的事物,所有的聲音與光芒都在遠去,隱約間他能聽到諾德在大喊什麼,下一刻世界天旋地轉了起來,疼痛後知後覺地傳來。
“你在發什麼呆!”
諾德大吼著,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來不及開槍了,隻能提起騎士劍,硬生生地擋下了一擊,刺耳的鳴響間,薩穆爾的意識逐漸清醒了過來,看到了一旁麵容猙獰的人群。
“異化……開始了。”
薩穆爾心情麻木著,他把一切想的還是太美好了,當侵蝕真的降臨時,一切隻會變得更糟。
隨著信號彈升入高空,熊熊戰火滲出了七丘之所,將臨靠的翡冷翠一同點燃。
“殺光他們!”
薩穆爾憤怒著,將憤怒填滿自己的胸腔,強硬地驅散恐懼,揮劍、砍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