婭瑟的語氣依然沒有任何的起伏,作為龍的她自然無法理解人類眼中時間的概念,她隻是歪著頭說
“你的意思是,我們被一個烙印持有者攻擊了?”
麗諾爾緊張的環視了一下四周,周圍依然十分的平靜,祥和,而那個稀薄的烙印力場依然充斥著整個鎮子,稀薄到甚至讓麗諾爾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這個烙印力場沒有顏色,沒有任何情感,仿佛自亙古以來就在這裡,對麗諾爾沒有任何的敵意。
太陽已經偏向了西側即將落山,凜冬山地區的日落一直很早。
“也許……也許是我想多了,我從未在鎮裡解放過烙印,不可能會有烙印持有者感知到我的身份……我不知道,或許這個鎮子的人就是這麼的念古,在萊汀背上的那一戰讓我的神經有些過於緊繃……哪裡到底是安全的……”
“你太累了,我知道的。”
婭瑟的手輕輕撫上麗諾爾的肩頭,雖然麗諾爾一直保持著非常樂觀的態度,也十分的健談,但是婭瑟能感覺出來,不管是閒聊時麗諾爾聊起在丁弗斯城的戰鬥和經曆,還是孤身一人踏上危險的冬景學院前往凜冬山城,亦或是在萊汀龍域裡的九死一生,她經曆的這一切並非是她想要的,而是被迫走上了這條旅途。
麗諾爾拍了拍臉,暫時把腦中的胡思亂想擱到一邊。
“走吧,我們去吃點東西,也不知道羅蘭德和戴夫他們準備的怎麼樣了,我還是想儘早地趕到凜冬山城去。”
……
旅店的餐食難吃的可怕,麗諾爾最終還是選擇了昨晚曾經去過的礫石酒館,從昨天吃過的烤雞腿肉來看,那邊的烹飪水平相對來說還是在平均線,而且麗諾爾已經用狼皮買了一份免費餐券,不吃白不吃。
在夜幕降臨之後,麗諾爾和婭瑟再次踏入了礫石酒館的門檻。巧合的是,羅蘭德和戴夫也在酒館之內,看起來兩個人同樣也受不了旅館餐食的折磨,麗諾爾和婭瑟又和他們拚了個桌。
“你們準備的怎麼樣了?”
“非常順利,這裡的供貨商布拉德是個很大方的人,雖然他們不收斯托利亞的現金,但是好在我們用馬車上的一些貨物還是換了些便攜的食物還有火種,這裡連打火筒都沒有,隻有一些手工的火柴,”羅蘭德喝了一口木杯中的蒸餾酒說,看起來同樣難喝,他的臉皺成一團,“明天中午我們就離開這裡,我們還搞到一份地圖,但是看起來是老物件了,對了,今天他們這裡有烤雞腿肉,聞起來還挺香的。”
“這家的雞腿肉我們吃過,非常不錯。”麗諾爾鬆了一口氣,對著吧台後麵的酒保招了招手,那個胖酒保內爾森和昨天一樣帶著一份羊皮紙走了過來。
“要兩份雞腿肉,然後給我也來一杯蒸餾酒,要溫的。”麗諾爾也點了一杯酒,雖然來到冬景高原之後對凜冬山蒸餾酒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是此時此刻她確實想來一杯放鬆一下自己緊繃的神經,也慶賀一下和馬隊重逢的喜悅。
“蒸餾酒是什麼?”婭瑟扯了扯麗諾爾的衣角小聲問道。
“呃……很難喝的大人飲料?”
“我也想嘗嘗。”
麗諾爾思考了一下,雖然以人類的年齡來看婭瑟隻是一個出生二十多天的嬰兒,但是她可是龍,讓婭瑟嘗嘗人類的新鮮東西似乎也是合理的事情,再說了,這裡又沒有騎士團,也沒有審判庭,這種小小的違法行為自然也沒人管。
“兩杯蒸餾酒。”得到麗諾爾的允許之後,婭瑟開心的用蒙特卡洛語轉述道。
餐食和酒水一會兒就端了上來,麗諾爾看了看周圍桌子上坐的人,和昨天都是同樣的麵孔,連坐的位置都一樣,看起來都是酒館的熟客。卻少了那個明一帝國的高大女人,那個流眼淚的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入了酒吧,拖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在地上爬行著,不停的祈求彆人殺了他,在幾個食客的請求下,難忍其煩的盧多站起身來和酒保一起將他抓起來丟了出去,滑稽的姿態惹得酒館內的各位爆發了一陣大笑。
今天的雞腿肉還是一樣的好吃,麗諾爾隻喝了半杯就有些微醺,但是婭瑟完全是把蒸餾酒當白開水喝,甚至喝完了之後又要了一杯,在準備喝第三杯的時候,被麗諾爾攔住了。
用完晚餐之後麗諾爾又和馬隊的二位閒聊了一會兒他們路上的見聞,之後麗諾爾起身,向胖酒保內爾森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離開,但是內爾森臉色一沉,用舊蒙特卡洛語咒罵一般的說了些什麼,整個酒館的人目光都向麗諾爾看去。
“他說什麼?”有些尷尬的麗諾爾問婭瑟。
“他說你吃白食,粗俗的外地人。”婭瑟語氣平淡的轉達道。
“昨天不是用狼皮換了免費的餐券嗎……”麗諾爾說道,雖然昨天內爾森是這麼說,但是昨天看起來他也在和熟客交流的時候喝了不少,估計是上頭隨口說出的大方話,麗諾爾隻是覺得一陣尷尬,到並沒有很在意,再交一份餐費就好,反正明天也要離開銀錘鎮了。
麗諾爾打開了自己的行囊,自己肯定是還有另外的什麼東西來和內爾森進行以物易物。
當她的手伸入行囊之後,麗諾爾摸到了一個粗糙而毛茸茸的東西,她的瞳孔瞬間縮小,然後猛地一拉,將摸到的東西扯了出來。
那是一副灰色的霜牙狼皮,頭部乾癟,切割隨意。
昨天晚上,就是這個時間,就是這個地點,麵對的就是這個酒保,她曾用這副霜牙狼皮交換了兩份烤雞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