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獸,是教授!……等會兒,誰?”
“海因·納瓦羅。”婭瑟又重複了一遍名字。
麗諾爾急忙跳上馬車,貼到婭瑟身邊,確認了上麵寫的東西。
這本筆記使用的是標準的斯托利亞通用語,字跡優美連貫,一看就是一位受過學院正統高等教育的學生的筆跡。麗諾爾已經快兩個月沒見過這種圓體了,現在看到倍感親切,她確認了一下上麵的名字,確實是海因·納瓦羅。
這正是芬爾克斯院長說過的,那個能幫麗諾爾洗去烙印的人!
“謝天謝地。”
麗諾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之前在銀錘鎮,可是來到了崩潰的邊緣,自己險些被那種饑餓感和銀錘鎮無法可解的循環逼瘋了,差點放棄了前行的信念。
但是現在她看到了筆記上的名字後,那一絲若有若無的信念又回到了她的身體內。
“你認識嗎?”婭瑟不解的問道。
“算是認識,這是我來凜冬山要找的人,他能幫我洗去烙印,然後我就可以回家了。”麗諾爾再次跳下了馬車,繼續了未完成的梳毛工作。
“唔。”婭瑟應了一聲,又翻了一頁,這本筆跡的中心已經被融化的血水和泥土覆蓋,有些文字難以辨識,隻能從隻言片語中認個大概。
“第一日,我們一行人進入了凜冬山脈之內,凜冬山的許珀裡翁主峰在清晨的朝陽下巍然而美麗,傳說這裡是距離星界最近的地方,至今無人攀上峰頂,蒙特卡洛人和明一人應該會對此十分的鐘情……”
“……淚之國的王都,法明戴爾,蒙特卡洛傳說中的寒霜之墓就在這座山中,想想看,要是我們真的確認了淚之國的存在,這對斯托利亞誕生前的曆史是多麼偉大的補完,那可是和初火之國同級的偉大古國……”
“……法明戴爾的門扉就在眼前!我的天哪,彌蒂爾在上!我們居然真的抵達了淚之國!可是,淚之國的遺民使用了類似精靈自然法的封印術式將其封閉,整個門扉彌漫著無法理解的魔法殘留,先於此駐紮,我們或許可以從上方的懸崖進入城內……”
“……成功了!多虧探索團內帶了一個燃火魔法的魔法學者!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通過這片懸崖進入淚之國的王都,彌蒂爾最初的教堂便在這裡,甚至這裡存留著著彌蒂爾的神跡……”
“……果真是一片寂靜,已經被忘卻的淚之國,居然是如此的宏偉,甚至堪比凜冬山城的規模,千年之前的人類,是如何在精靈的威脅下建造這麼華美的城市的,哪怕已然破敗不堪……”
“……絕對不要靠近淚之國!不管是誰,絕對不要靠近淚之國!這裡絕非是人類該踏足的地方……”
“……第十三日,他們全都死了,那該死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淚之國早已滅亡了千年,那徘徊在城中的異端之物,到底是什麼,彌蒂爾大人,你究竟對他們做了什麼……”
“……我要繼續前往那幽邃的王庭之內,我一定要看看淚之國的傳說和彌蒂爾的第一座教堂,還有那神跡的結晶,我不能辜負所有人的希望,在我死前,我將把這封筆記用簽名信的方式投遞出去,我所見到的東西實在是,太恐怖,太迷人了,絕對不要進入法明戴爾……”
這裡的筆跡已經非常潦草,但是婭瑟還是能認得出來,直到她又翻了一頁。
新的一頁上麵用鮮血寫滿了字跡,名為星期四的考古學家的墨水似乎是用光了,隻能用筆尖沾著鮮血寫了下去。這裡的字跡已經完全混亂,而且前言不搭後語,血液洇透了紙張給閱讀的困難又加了一重。
“……我見到她了!淚之國的憂愁公主,雪國的巫女!我見到她了……哈哈哈,我見到她了!”
婭瑟又翻了一頁,這是筆記的最後一頁,後麵的紙張已經被雪水泡爛了。
但是這頁上麵並非文字,而是一張潦草的畫像,用層層疊疊的線條勾勒而成。
“……麗諾爾,你得看看這個。”婭瑟攤開筆記,對著頂著風雪給黑馬梳完毛的麗諾爾道。
“嗯?”麗諾爾再次跳上了馬車,婭瑟便將這最後一頁展現給了麗諾爾看。
“你有沒有覺得,這很眼熟?”
“這是……”
麗諾爾罵完了婭瑟,又重拾了前行的信念,心情還算不錯,但是她看到那筆記的末頁之後,雞皮疙瘩還是起了一身。
“我?”
畫像實在是潦草簡單,但是就算再簡略,從眉眼和臉型來看,這標注了憂愁公主的人,都長得和麗諾爾一模一樣,無有分毫的區彆!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那個瘋子見到你的時候,叫你憂愁公主了,那個童話是真的,淚之國確實存在,憂愁公主也存在,而且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婭瑟將筆記遞給麗諾爾,緩緩地說道。
“這不對吧,這……為什麼,我之前從未來過凜冬山,我也不可能是凜冬山人,憂愁公主是千年前的傳說,怎麼可能在長得和我,有這麼像?”
之前在艾伯絲學院的時候,麗諾爾的魔力親和便是霜寒魔法,這對於自幼在南羅斯林長大的她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麗諾爾的母親夏洛特的家族出身自永恒城,父親米科爾森是南羅斯林本地人,唯一能和凜冬山扯上關係的,就隻有米科爾森曾經參與過凜冬山脈的皇帝會戰。
難道,自己真的和凜冬山,和淚之國,還有這憂愁公主有關?
麗諾爾看著畫像,陷入了沉思。但是下一刻,婭瑟將她手中的筆記抽走,皺著眉頭對著漫天風雪的一側,沉穩的說道
“有人過來了。”
在那雪幕的背後,一個筆直細瘦的身影,騎著一隻巨大的霜牙狼,向著銀錘鎮廢墟內的二人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