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魯見禮,說“師父,上次我來時,看見你品茗高談的樣子,特彆有範兒,像一個得道高人。今天怎麼又編上這個了?師父,這是不是你的主業?”
“彆沒話找話,趕快拿過來給我倒上,有這東西了,誰還吃茶啊。”
陳魯一看,自己的手裡真的端著醋壇子,趕緊放到石桌上,打開泥封,倒在蛤蟆的杯子裡,問道“師父,今天不吃飯?”
“過了飯時了,你來的不是時候,說吧,事情辦得怎麼樣?”
陳魯把當時綠玉公主的態度講了一遍。
蛤蟆說“那好吧,就到此為止吧,你也儘力了,也算是師兄弟一場。”
陳魯說“師父,你越來越可愛了,你越來越善解人意了,你越來越……”
“停,停,有話說,有屁放,不用戴高樂。”
陳魯把這次開天眼的事講了一遍。
蛤蟆說“不急,飯要一口一口的吃。這樣吧子誠,來了沒事,我教你編蝦簍子吧。”
陳魯說“師父,你不會是發燒了吧?你讓我一個朝廷副欽差,寰宇十方尊爺,尊者蛤蟆的高徒,去學編蝦簍子,那以後我老人家還混吧?”
蛤蟆說“我天天編這個,用你的想法,早都該去死了。子誠,藝多不壓身,沒準兒哪一天你下崗了,這就用上了。不是我瞧不起你們當官的。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錯,百無一用是官員。脫離了體製,不用說養家,自己恐怕都得餓肚子。聽我的,學一技之長,通就業之路。”
一邊說話,一邊把一杯醋一點點呡光了。他臉色泛紅,似乎是喝醉了,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個老蛤蟆,我老人家來了,他到睡上覺了。
陳魯把自己的官服脫下來給師父披上,自己坐下來,開始看蛤蟆的蝦簍子。
他拿過來顛倒著看了好幾遍,也看不出名堂來。他已經是第二次擺弄了,那次在土土國又拆又編的。
這東西有什麼用啊?
他試著拆下來一條,他隻覺得身上一緊,似乎失去了什麼。他大吃一驚,明白發生了什麼,被老蛤蟆套路了。
他趕緊看了一下藍腰帶,真的少了一豎杠。把陳魯氣得想跳起來。
他剛想吼老蛤蟆一聲,看他側頭而睡,臉上有微醺之態,還有笑意。陳魯不忍心破壞師父的夢境。
師父真的睡熟了。
陳魯轉念一想,自己也真夠笨的,拆一根減一個,我不好編上嗎?編上不就回來了?
他搖搖頭笑了,寰宇十方都少有那麼聰明的陳子誠,連這個小事都想不明白嗎?
他坐下去認真看了一會兒,試著把拆掉的那根編上了。看了一下藍腰帶,沒有什麼變化。那就多編幾個也許就有變化。
於是他聚精會神地、心無旁騖地編了起來,根本就忘了是為了贖回那個豎杠。
不知道過了多久,編到頂了,他欣賞了一下,和師父編的一模一樣,他得意地笑了。
但這個時候出現了問題,編筐編簍,關鍵在收口,這真到了收口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對收口這事一竅不通。
他看了半天,無處下口。
一陣梆子響,他醒了。
韓六兒他們已經出去了。這是開飯的梆子,起床的梆子他竟然沒聽見。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床邊,桌上的那壇子醋早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