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孜雲的話還沒說完,矮個子男子就突然一巴掌揮來,“啪”一聲打在孜雲左邊臉頰上!
孜雲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疼痛,腦子一陣旋轉,頓時就跌倒在車廂裡。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嘴角有一點鹹鹹的東西,她摸了摸,竟然是鮮血!
“王八蛋,你怎麼打人!要打衝我來!”知秋看見孜雲被打了,立刻衝過來,要去扶她,卻被這個男子卡住脖子,直接摁在車座位上。
“你們乾什麼?你們住手!他還是個病人啊!”孜雲見知秋被卡住脖子快憋氣了,就急忙爬起來去扯男人的胳膊,卻不想直接被那個叫小妮的女孩揪住了,那女孩不知哪來那麼大的勁,一把就抓住孜雲的頭發,拖過來也把她摁在車座位上了。
兩人配合的很是默契,他們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理會兩人的掙紮和吵嚷,很快的把知秋和孜雲的手臂反過來綁上,就像抓兩隻小雞一樣嫻熟的自然。
這個時候,男子又從外麵拎過來一盞探照燈,立在知秋和孜雲麵前,他撥弄了兩下,然後“啪”打開燈,將明晃晃的燈光直直照射在兩人的臉上。
“給你一分鐘時間,想一想一分鐘能乾些什麼?”男子大聲說。
沉默,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分鐘能乾什麼呢?”孜雲內心深處,不由得被輕輕的觸動了一下,那是幾天前,她與知秋坐在陽光下,曾經談討過的話題。
“一分鐘,我能寫十六個字,一分鐘,我可以跑十五米,一分鐘,我可以背兩首詩,一分鐘,我可以唱兩首歌…”知秋曾這樣說。
“一分鐘,在鼓樓小吃街,我們能吃一碗胡辣湯;一分鐘,在古城大河上,我們能撈一條紅殼子魚;一分鐘,在雲都大道上,我能走100步;一分鐘,在我家樓頂,我能慢慢看著夕陽落下。”知秋也這樣說過。
孜雲當然知道,他們談討的,在於時光的長短,不在於那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是在於在這一分鐘時間裡,自己經曆了什麼!
孜雲不想去溫習是在溫暖的陽光下靜靜地品一杯茶、讀一篇散文,還是織幾片衣角,玩幾輪遊戲,她隻是感覺有些害怕!
孜雲不自覺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爺爺,要是爺爺在這裡,那該多好啊。
沉默的車廂裡,知秋依然風輕雲淡地望著窗外。
這是黃昏的古城,遠處傳來輕柔而又清晰的鐘聲和角鈴聲,那是來自附近的一處高塔。
知秋就想起了很小時候,一個經常在塔下枯坐的老人,老人說
一分一沙漏,
一秒一世界。
一眼一蒼天,
一問一奇觀。
直到昨天,他都沒有完全的悟出這句偈的意思。
就在剛才,在寂靜的車廂裡,探照燈射在自己蒼白的臉上,知秋突然覺得,這夥不法分子的提問,似乎正是一種回答。
是啊,一分鐘,何嘗不是一生!我們每一個人,在紅塵中,天地間,都不過是一粒沙子,或者是微塵,每天都會有不知所向的去處,一塊隕石,一座高塔能經受起千百年的風雨,那麼人呢?
無論是一分鐘,或者是一生,一個人能經得起歲月的輪回嗎?也許他會在某一個輪回裡化作微塵,飛灰湮滅,無須輪回無須轉世。
暗淡的車廂裡,知秋輕聲地笑起來。
“你想好了!”知秋的笑,激起了男子的怒火,他走到了知秋麵前。
“想好了!”知秋淡淡的說。
“說吧,在哪兒”男子一把抓起知秋的手。
“一分一沙漏,
一秒一世界。
一眼一蒼天,
一問一奇觀。”
知秋沒有理會,隻是輕聲吟誦著一首詩。
“哢嚓!”一聲,沒有任何預兆,男子舉起剪刀,一下剪掉了知秋的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