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山河!
暴雨,依然是無儘的暴雨!
在飛鳥塔外麵的一堵圍牆下麵,暴雨擊打在一個水潭裡,翻滾起水潭裡汙濁的水浪。
水潭裡,兩個人影隨著翻滾的汙水起起伏伏,他們踩在淤泥裡,雙手胡亂的拍打著水麵,可是,水潭的淤泥仿佛是一個淌著流沙的漏鬥,不停地把他們往泥沼裡拉。
他們躲過了黑浪一般老鼠群的追殺,可是,更凶險的水潭泥沼又讓他們絕望。這無儘的泥沼讓他們精疲力竭,讓他們矯健的身姿和殺人奪命的一身功夫無法施展!
一個老人,一個女孩!
老人拉著女孩的手越來越無力!
而女孩,此刻,像是已經漸漸昏迷!
在逐漸沉入水潭的一刹那,在逐漸昏迷的混沌裡,女孩仿佛看見了一個火柴粒一般的光亮,她想起來了,這是她殘存記憶裡,生日蠟燭的微弱燭光。
她叫杉木妮子,爺爺叫她小妮,可是她,更喜歡彆人叫自己妮子。
杉木妮子的記憶,總是停留在一個下著暴雨的年頭,那一年,她剛剛10歲。
那一年,水洲的暴雨也是那麼的大,直到杉木妮子過10歲生日的時候,依然是洪水滔天。
那一年,杉木妮子還是水洲學校的一名寄宿學生,可是,她是什麼時間被寄宿到國際學院的,是被誰帶到寄宿學校的,她已經記不得了。
她從來都是一個孝順的女孩,乖巧的女孩,聽話的女孩,但是她的家裡還有什麼人,他們在乾什麼,她也一點兒都記不得了。
她的夥伴,她的同學,她的舍友,甚至是她的老師,以及以前上過的什麼課,她都不記了。
她隻是記得有一天晚上,那是一個狂風暴雨的晚上,那個晚上很晚很晚,也是那樣的漫長。
那個晚上,她剛剛在宿舍裡睡下,就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有暴雨,有雷電,有火光,可是他什麼都看不清,也聽不到。
唯餘在她的腦海裡的一點殘存記憶,就是那個暴雨夜,漫長的暴雨夜裡,一個小小的生日蛋糕,還有蛋糕上孤零零的一支生日蠟燭。
蠟燭閃耀微弱的燭光,好像再有一點風,就會把它吹滅似的。
就是從蠟燭的光亮裡,走出來了杉木妮子的爺爺,一個披著一件葛色長袍的老人。
爺爺叫她“小妮”,還裂開有些乾裂的嘴巴,跟她說,“你叫杉木妮子,我是你爺爺影子,咱們不去學校了,咱們回家了!”
原來,她叫杉木妮子,她終於知道自己的名字。
帶她離開學校後,影子爺爺對她很好,還有小內哥哥,他們一有空就帶她去城市裡尋覓美食,然後買給她吃,而他們隻是靜靜的看著,或是微笑著鼓勵她好好吃。
但是很快,她就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學校,影子爺爺說這是家族的學校,是家族榮譽的誕生之地,在這裡,她開始學習幾種陌生的語言,開始接受不間斷的訓練,每一天,她要跟著很多小夥伴一起,接受不同類彆的體能訓練、強記訓練、聽力訓練、嗅覺訓練、攻擊訓練、防衛訓練和殺人訓練。
到後來,學校開始進行真人訓練,學習的殺手技法也就更多了,東方的武術、柔道、跆拳道、泰拳,西方的搏擊、拳擊、格鬥,都是每天必須要完成的課程,每天都要與真人進行不同程度不同場次的戰鬥,直到自己傷痕累累被抬出訓練場。
再後來,就是殺人的遊戲了!殺人或是被殺,是瞬間的事情。還好,有影子爺爺,他總是能在最後關頭幫自己一把,讓自己在真實的殺戮中變成最後獲勝的一方。
到了最後,影子爺爺就跑來親自教他,他讓杉木妮子將真人的屍體傍著樹枝,用繩子綁好,保持一定的姿勢,或站立狀,或行走狀,或蹲坐狀,或府身狀……應有儘有!每具屍體一般隻擺一個姿勢,一直到屍體完全腐敗為止!
然後,以極普通、平常的姿勢接近屍體,抽刀、出刀、旋刀、刺刀,一氣嗬成,將刀送入屍體內部!又迅速抽刀、旋刀、收刀入袖,完成一次攻擊!
後來有一天,影子爺爺告訴她,“小妮,你已經是一個完美的殺手了!”
自那以後,影子爺爺開始帶著她殺人。
記得第一次,那是一個大霧的早晨,水州的霧非常大,有非常濃鬱,影子爺爺帶著他,順著城市一路向西。
他們來到一個大宅子前麵時,太陽還沒有出來,影子爺爺鄭重的說“小妮,今天,是你第一次代表家族獨自執行任務,任務也很簡單,就是這個大宅子裡麵不留一人!”
影子爺爺看著她,大聲問,“你能做到嗎?”
她毫不遲疑,大聲說,“我一定完成,爺爺!”
“那你去吧,今天,爺爺幫不了你,全靠你自己完成,你要小心!”影子爺爺說完,就消失了。
小妮從容的越過高高的圍牆,悄無聲息的溜上閣樓,又順著牆根竄到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