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一聲,3號實驗室的大門,終於被緩緩地推開了。
在千裡之外的長嶺山,無儘的火光依然在熊熊升起。
不時有一個怪物從祠堂大門裡跌跌撞撞竄出來,哀嚎著,慘叫著,但它們沒有跑幾步,還是倒在祠堂前的街道上。
街道,有一麵火牆,那是孜雲和大宇用汽油桶和街麵上拆下來的木材搭建起來的防護牆。
孜雲點燃了那道牆,可是,在紅色的大火裡,在不時響起“劈裡啪啦”木材爆裂的聲音裡,孜雲感覺是那麼的孤單。
孜雲臉上的眼淚已經流乾了,她不知道是自己沒有了眼淚,還是自己身上的水汽被眼前的大火烤乾了。
“你是一個堅強的女孩!”知秋曾經說過,那是在古城暴雨中的涼亭裡,知秋摟著自己,說過的最溫柔的一句話。
“大宇死了,知秋,”孜雲喃喃自語,“我現在,我該怎麼辦啊,知秋,你能告訴我嗎?”
“呱呱呱!”懷裡的小男孩此時不合時宜的猛地大哭一聲,把滿麵無助的孜雲拉回了現實之中。
眼前的大貨車不見了,眼前的祠堂依然在熊熊燃燒。
孜雲抱著小男孩,步履蹣跚的漫步在長嶺村的街頭。
窄窄的街道,街道上零零落落的房子,破爛的房子,在沒有燈光的夜裡,感覺是那麼的荒涼。
村裡,已經沒有了任何人煙,哪怕是一隻狗,一隻貓,都沒有。
寂靜的夜色裡,荒山一樣的村子,越來越黑暗的街道,讓孜雲漸漸失去了再往前走下去的勇氣。
孜雲感到異常的疲憊,她停下來,她坐在有些泥淋的街道旁的一個石頭墩子上。
“我必須儘快的走出去!”孜雲望著眼前迷霧一樣的街道,更遠處,泛一點淡綠色的黑蒙蒙的群山。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遠遠的,孜雲聽到了一聲輕輕的“轟轟”聲。
“是車子開動的聲音!”孜雲驚喜的抬起頭,街道的另一頭,一個引擎發動的聲音傳過來。
可是,孜雲立刻就感覺不對勁,她清晰地記得,村子裡的所有的生物都是被聚集到祠堂裡的。
現在,這偌大的長嶺村,除了自己跟小男孩,那裡還能有生物的出現!
車子的轟鳴聲越來越近了,孜雲感覺,那車子好像是從山邊下來的,她沒有猶豫,立刻就躲在一個石頭房子後麵,緊張的向街道那頭望去。
一束光,微弱的光。
是的,一束車燈光射過來了,孜雲隱隱約約看到,那是一輛三輪車,它緩緩地從街麵上駛了過來。
三輪車!難道是那輛接我們進長嶺村的山輪車?
近了,更近了,一輛農用三輪車,在街道上“突突突”開過來,綠漆塗抹的三輪的車身,沒有頂棚,一個一個奇形怪狀的快遞包裹,蓬成一座小山。
開車的,依然是一個穿著郵遞員服,肩上戴著一個紅袖章的老人。
“就是那個誆我們進長嶺村的郵遞員,那個狡猾的綠色人!”孜雲駭然的看過去。
開三輪車的快遞員老人,此刻,已經恢複了本來麵容,渾身的綠毛,油綠的手臂、脖子和皮膚,除了它的紫色眼睛。
三輪車並沒有在孜雲麵前停下,一瞬時的時間,它就“突突突”往祠堂的方向開去了。
“它要乾什麼?”孜雲沒有任何遲疑,她連忙從小石屋後麵跑出來,依著三輪郵遞車的路線,躡手躡腳的跟了過去。
稍微一個拐彎,直直的街道和街道儘頭的場景就展現在孜雲的眼前。
祠堂裡的火依然熊熊燃燒著,街道上的那麵火牆,依然沒有熄滅,一根根粗大的門梁在火光裡發出“劈裡啪啦”的爆裂聲。
火牆的前麵,一個人影,三輪車上的綠色人,正瑟瑟發抖的跪在那裡,虔誠的念叨。
“haybirthdaytoyou……”
一首虔誠的生日歌!
它們也是這個世界出現的生物,可是,它們的信仰,僅僅就是一首連它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生日歌”!
孜雲心裡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悲涼,她不忍心再看下去,她拎起一桶汽油,輕輕走過去,走近那個綠色人的身後。
一桶汽油,帶著紅豔豔的火光,從一個綠色的虔誠的老人頭頂,一個曾經的郵遞員頭頂,“嘩啦啦”的傾瀉下來。
“轟”一聲,火光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