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來瞧見雲漓滿麵疲憊,而且一個大姑娘橫在此處,實在有礙觀瞻。
夜豐燁揉揉眉間穴,朝她一瞟,差點兒就忘了她也在。
“回吧,備車。”
若不是有雲漓在,夜豐燁定在此處通宵達旦。
東來拿出食盒中的一碗藥,“陳仙醫從西南歸來,特意為您找了止痛靈草做藥引,不如您先試一試?”
東來最知夜豐燁的苦,因為親眼看他遭過什麼罪。
每每毒痛發作,世子都拿最粗的棍子放嘴裡,生怕熬不過去生死關,一念之下咬舌自儘。
求生無門的痛苦,似萬箭鑽心。
倘若隻有一次還罷了,卻每三天經曆一次毒發,都要脫胎換骨一回。
三年前,宇文謙尋到這位陳仙醫,能壓住夜豐燁的毒痛程度,卻根本無法去除毒根。
這一次的新藥不知能否有效。
東來滿心期盼地看著他,希望能得到一次喜訊。
哪怕讓他賤命少活三十年,甚至馬上就死,他也希望世子爺能恢複健康。
夜豐燁看著濃鬱臭氣的湯藥,突然有了幾分陌生感。
他喝過的藥,比吃下的飯還多。甚至以毒攻毒,已經讓他漸漸喪失味覺感。
但和雲漓在一起的十幾天,他毒痛消失,再沒喝過這種東西。
“明日請陳仙醫到醉風樓,我要請他再診一次脈。”
東來點了頭,“那這藥?”
夜豐燁哪怕極不情願,也一口灌下去,隨即。汩汩喝了一碗酒,隻為洗掉口中辣臭酸苦之味,實在難聞。
東來看著藥碗空空,立即出門備車。
夜豐燁看向雲漓,突然不舍得把她叫醒了。
他微微躬身,雙臂把她拖起,又用銀狐大氅蒙住。
修長雙腿幾步便到提刑司門口,月光垂落的影子中,不再是往常一個人那般孤單,略顯豐厚了些。
雲漓一直都沒醒,始終窩在他的懷中睡。
夜豐燁捏起她含入口中的細發絲,喃喃自語,“逆天的本領,狡猾的性子……莫非是你大哥不放心,以命恩賜,此時他在天上望著我們嗎?”
沒人能回答夜豐燁的話。
隻有雲漓吧嗒嘴的清脆聲。
京城的街道十分安靜。
清亮的馬蹄敲擊土地,似在回應著空中閃耀繁星。
夜豐燁吩咐馬車進內院。
他蒙住雲漓抱下車,並未讓彆院門房小廝們看見。
巧月一直等在門口不敢睡。
看到世子爺抱著個東西進了門,大驚失色!
“姑娘她?”居然沒有自己走?莫非出什麼大事了?!!
夜豐燁嘴角一抽,“她睡著了……”
巧月長舒口氣,連忙轉身去撩門簾。
她剛回稟已經備好洗漱的水,夜豐燁卻用腳帶上了門。
巧月摸了摸鼻子,吹滅外間蠟燭,小心翼翼地躺了矮床上。
她得三娘子吩咐,必須仔細聆聽,姑娘和爺什麼時候成正事……
夜豐燁把雲漓放到床上,沒等開口,雲漓抱著被子往裡麵一滾,呼吸聲重,她睡得更沉了。
褙子襖和鞋襪都沒脫。
夜豐燁想叫巧月,發現外間已經滅了燈。
褲子都扒過,還怕衣服?
夜豐燁解開她的褙子襖扔去一旁。
腳上的鞋襪很快摘下,露出她巴掌大的小腳丫。
雲漓似感覺到冷,連忙縮進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夜豐燁躺在外側,很想讓她抱自己。
伸手正了下瓷枕,好似下麵有東西?
夜豐燁拿出來,借著燈光看。
一個破舊殘頁的小黃本暴露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