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藥,沈濂整理好醫藥箱,扭頭看床上的人。
程亦然扯著衣服,安靜地坐在床邊。
“叫我過來的時候不是很狂嗎?怎麼蔫了?嚇到了?”
程亦然“……”
“丟人玩意!”沈濂嘲諷,“今早不也說我們不合適,是敵非友嗎?敢情你說的話隻管半分鐘?”
“……那你還不是過來了?”
“當麵嘲諷。”
程亦然抿嘴。
行,你是大佬你說的都對。
“愣著乾嘛?跟爺走!”
她起身,沈濂動作利索的打開她衣櫃,挑了一套衣服扔給她,還翻出了他送的綠帽子“穿這套,換快點。”
安排完,沈·大佬·濂自顧自出去了。
程亦然震驚狀。
“這是我家還是你家?!”
他這種狗習慣到底從哪裡來的?!難道是我給他的自由過了火!?
她拿著衣服,大腦在服從和抵抗兩個選擇間反複橫跳,最終選擇了服從。
屁大點事,糾結個鬼。
上車,程亦然坐在副駕駛,在黑暗中放鬆下來,慢條斯理係上安全帶。
“宵夜?”沈濂問。
“不。”
“去哪?”
“去坐摩天輪。”
沈濂沒反應過來,表情空白了一秒,扭頭看她“哈?你說什麼?”
“去遊樂場,坐摩天輪。”
“就這?還想去哪?”
“去策反監獄罪犯一統天下?”
沈濂嗤之以鼻,想了想,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就這啊?你要去做這麼有情懷的事嗎?不對,你是不是隻是想約我?”
“開心嗎?”程亦然沒否認,癱在椅子上扭頭看他。
沈濂表情僵了下,扭過頭認真開車,裝作沒聽到。
開心是挺開心的,說不清為什麼。為什麼鬆了口氣,為什麼如此舒適,為什麼大馬路上感到溫暖和平靜,仿佛歸家。
“你坐過摩天輪嗎?”程亦然問他。
“坐過。”
“和父母還是朋友?戀人?”
“父母。”
“啊,爺的童年很幸福吧?真好。爺小時候會不會像普通人家的熊孩子一樣拉著媽媽要這個要那個,不給就耍賴呢?還是天生就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不屑於小孩子的玩具?”
程亦然開始自言自語。
“年輕貌美的父母走在一起,跟前是奔跑著天真浪漫的小不點,時不時停下來拽母親的手催促快些,這裡有好吃的,那裡有好玩的。陽光和煦,連風都是甜的。有沒有?”
你也是甜的。
沈濂差點將腦子裡蹦出的話說出來,閉嘴咬著自己的舌頭。
他是不是對小瘋子的用的沐浴露魔怔了。
程亦然翹起腳,歪頭看窗外的夜景,咬著手指問“沈濂,你怪過這個世界嗎?”
“沒有。”沈濂不假思索,“我怪我自己。”
“是嗎!?”她表示驚喜,雖然很奇怪,但她語氣確實是這樣的,“真好啊,羨慕。”
“你會不會說話?”
“哦,可能我想錯了。”
“不是可能。”
“為什麼我和你不一樣?”
沈濂不知道她想了什麼騷東西,沒有接話她這句話“你彆吃手。”
程亦然拿開手,落在膝蓋上彈跳著,無所謂道“抱歉說了莫名其妙的話。思緒像在黑暗的礦洞裡跳個不停,有時摔著,有時被困著,有時腳一滑迷失了方向……”
“那就去找一盞燈。”沈濂說。
程亦然扭頭看了他一眼“你嗎?”
“我不是燈,如果你願意點個火,會有所不同。”
“火?”她歪頭思索著這個詞的含義,“不了,我願意麵對火也不會需要燈,而且我怕自己會炸掉,還是讓我藏著吧。”
“孤僻。”沈濂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你沉默的習慣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最好換個選項,禁止自我毀滅。”
“什麼?”程亦然譏笑,“選項?”
“敢嗎?”沈濂將車停好,開門出去,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朝她伸手,“敢走嗎?”
程亦然垂眸,坐在車裡沒動,忽然問“你為什麼接了我電話要過來?”
“我已經猜透這個步驟了,無論什麼答案都會成為你止步不前的理由。”沈濂頓了頓,反問,“為什麼給我打電話?”
程亦然下車,錯過他走了幾步,回頭“因為你和夜色很配。”
沈濂甩上門,雙手插兜跟著。
她走了幾步,又回頭“可能我和你是一樣的,對待這段不明不白的關係的態度……我不想放你走。”
“為什麼?”
“呃……因為你給我買了。”
那明明是你先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