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不對啊,”小瀾趕緊打斷,“大夫,所以我之前到底明白了啥呀?”
王醫生清了清喉嚨,“陸先生,您之前的想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現在的狀態。”
“哦。”
小瀾懨懨地躺回到沙發裡,不插嘴了。
“三十三歲時,發生了兩件事,”王醫生說道,“您的母親過世了,同時,您正式成為了陸家當家。”
謔。
小瀾的情緒有了些波動,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母親過世了,自己就有點不舒服。
“但是您很平靜……”
“平靜?”小瀾沒忍住,又打斷道,“這都能平靜?”
王醫生黑色的瞳孔深深的,小瀾感覺她的眼睛像攝像頭一樣,似乎能直接看到自己的深處。
“您覺得,自己已經三十三歲了,”王醫生看著小瀾,說道,“人成熟之後,首先應該學會的就是丟掉情緒。”
小瀾撓了撓頭,有些坐立不安。
這不像是自己會產生的想法。
這不像我。
“您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了九年,”王醫生的語速變慢了,同時,她的字音也變得更重,“直到您去了新京。”
“新京?”
這是王醫生開始的時候提到過的,自己就是從新京回來之後,才患了病。
小瀾總覺得這個地方聽著耳熟。
“在新京,”王醫生說道,“您遇到了真正的神跡。”
小瀾仰過頭,露出了“你在開玩笑吧”般的表情。
“您確實是這樣形容的,”王醫生放下手中的本子,“遇到神跡之後,過去幾年壓抑在您心裡的不忿像是火山一樣噴發了出來,不光是陸家和其他九家,您終於意識到,原來人類的力量,即便到達了極限,也是如此脆弱不堪。”
王醫生凝視著小瀾,小瀾意識到她是想聽聽自己的反應,然而小瀾絞儘腦汁,隻說出了一句,“那咋了?”
王醫生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茫然的樣子,她張了兩下嘴,俯身向前,補充道,“麵對人力和神跡的差距,你覺得,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小瀾真的有點不耐煩了,她抓耳撓腮地思考著,企圖理解自己以前的想法。
“不是……不是啊,”竭儘全力,小瀾仍然理解無能,“神跡什麼的,跟我們到底有啥關係啊?難道因為世界上有神,所有人就都不活了嘛?”
“但是這樣,你就不是最強的了。”
“誰說的?”小瀾瞪起眼睛,“誰規定的神就要比人強啊?我覺得我就是最強的啊,大夫你……你沒看到我的肌肉嘛?我不是最強的?……切,開玩笑吧……”
王醫生眯起眼睛,看著小瀾認真解釋的樣子。
糟啊,這人好像真的是這麼認為的。
身為心理醫生,自己見過無數個因為心理防禦機製而在外人麵前佯裝自信的人,但這玩意……似乎不是這種情況。
“您稍等。”
王醫生站起身,到自己的辦公桌上翻出了一份東西,遞到小瀾麵前。
“這是一份常規的心理測試,”王醫生微笑道,“您在適合您自己的選項後麵打勾就可以,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隨時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