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館!
“這前麵好生熱鬨,是誰家迎親呀?”
鑼鼓聲聲,街道上滿是圍觀之人,耀眼的陽光傾瀉在前方騎馬迎親的紅色背影上,顯得光彩照人。
“二位公子想必不是我敬饒縣之人,今日可算是趕巧了,恰逢我們縣令娶親,連擺三日的流水席,聽說全是山珍海味,是我們平日裡嘗不到的珍品。”
青竹聞言舔了舔唇角,不由感慨,“好生闊綽,你們縣令定是愛慘了這新娘子。”
“都是表麵功夫。”說話小哥湊近青竹身側,低聲道,“我們縣令名楚培,為當朝狀元郎,本該入朝為官卻自請回鄉任職,這新娘子嫡姐王氏本是縣令原配,可惜縣令當年進京趕考時夫人難產,留下一稚嫩小兒便離了這世間。”
青竹在一旁聽得是連連點頭,那小哥說著又四處瞅了幾眼,靠的更近。
“王氏娘家是為敬饒縣首富,本來是將這小兒接回王府撫養,沒想到這楚培竟然中了狀元。王家世代從商,這好不容易出了個狀元女婿,怎麼肯輕易放過。這不,逼著我們縣令迎娶王家庶三小姐為續玄,美名其曰是擔心王氏留下的孩子在縣令府受苦。”
“那這王三小姐還當真是命苦。”
“何來命苦,我們縣令而立之年,風華正茂,這王三小姐不過王府庶出小姐,竟然能為縣令正妻,可是前世修來的福分。”說話的小哥又轉身指著街上這一長串隊伍,“你且看看,當初王氏嫁與縣令時可比不上這冰山一角。”
青竹啞然,感情這小哥與自己說這些,不是替這王三小姐委屈,真的隻是單純的聊八卦啊。
“是是是,這還真是王三小姐的福分。”
青竹連聲附和,不是她不想反駁,隻是瞧著這小哥提及他家縣令時那引以為傲的神情,她怕自己話還沒說完,便會被打。
她又與這小哥說了一會兒,看到迎親隊伍走遠,小哥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丟下青竹二人,趕著去看熱鬨去了。
祺梅揉了揉方才被桂圓砸到的額頭,湊到青竹身前,緊皺著眉頭,也不知這喜婆是怎麼想的,迎一路的親,便扔了一路的花生桂圓,砸人且不說,到時清理起來也是個麻煩事。
“八卦套完了,我們走吧。”
青竹聞言,瞬間兩眼發光的瞧著祺梅,“沒想到呀,你也對那小哥口中所說的流水席感興趣。”
“什麼流水席?”祺梅有些沒聽懂青竹的話,對上她發亮的眸子時才恍然大悟,這是饞了。
祺梅連連點頭,笑著拍了一下青竹的肩膀,“想去他們那兒蹭吃蹭喝?”
青竹點頭,從方才那小哥話中不難聽出,這宴席上佳肴甚多,白給的午餐,當然想去湊湊熱鬨了。
“沒門,堂堂竹仙,還總想著凡人那點兒口糧,丟不丟人。”祺梅臉上的笑意瞬間塌了下來,拽著青竹便往反方向走,“先替我尋到梅林所在之處,然後你才能再想其他的。”
青竹有些留戀的回頭望著喧鬨之處,其實她不光是想吃那流水席,最令她感興趣的是那王家三小姐,她想見一見這個因為這場盛宴將餘生都賠出去的人。
先前在與那小哥閒談中,青竹已然探出許多消息。
王家三小姐王結比那楚培整整小了一輪,還未進門便多了個兩歲兒子,而且聽聞楚培還納有兩房姨娘,孤兒寡母的,未來恐是不易啊。
再說這楚培,出身書香門第,隻是少時家道中落,家中便隻餘下他還有小他七歲的癡傻弟弟,幸得王氏不嫌其家貧,硬是違抗父命嫁入了楚家。
兩人成婚後也是相敬如賓恩愛異常,少不了在附近傳承一段佳話。後楚培進京趕考,王氏難產而亡,王家老爺子不忍心外孫流落街頭,這才將那孩子接回王府。
連帶著楚培那癡傻弟弟楚充一同接了回去,照顧楚充自然不是王家發善心,隻是想著若是楚培高中,也可趁著這個關係多親近親近,總歸不過是多了張吃飯的嘴。
沒想到楚培還當真就高中狀元,自請回鄉在這敬饒縣已然做了半年縣令,深受百姓愛戴。
府中兩房姨娘也是鄰縣官員想與楚培拉關係送的,楚培無權無勢,又剛上任,自是不好佛了他們的麵子。
“哎,找了這麼久,也隻得到這處還算不錯的梅林,隻能將就著用一下了。”
祺梅略微嫌棄的歎氣聲將青竹飄向遠處的思緒拉回,入目是一片看不到儘頭的紅色梅林,正值花開時節,這一株株梅花爭相恐後地盛開,泛著鮮血一般的殷紅。
“你以為哪裡都能和你的梅居比啊,能尋到這樣一處已然不錯了。”
青竹撇嘴,來到一株梅樹前,玉手還未觸及上麵花蕊,清風拂過,混雜著淡淡梅香,也帶落了她手前幾朵梅花。
“這年頭,連梅花也學會碰瓷了。”
青竹凝眉,順手接起一片即將落地的花瓣,雖說是晌午,但花瓣上仍帶有一絲水霧,襯的這紅色越發妖豔。
祺梅合齊折扇,悠哉地來到青竹身側,“分明是你不討喜,莫要將責任推在它們身上。”
青竹撇嘴,朝祺梅翻了個白眼,便不再理他。祺梅見青竹吃癟,心情大好,先前總是他在常青那邊討不到好處,如今倒是可以讓青竹還回來。
“這梅林雖說比不過梅居,但我還算滿意,我們便在這兒定下吧。”
青竹揉了揉手中花瓣,鬆開手指,這花瓣便落到了地上,她定眼看著手指上沾染的霧水,本該是透明之色,卻因那梅花瓣而透著一股血紅之氣,忽然望去,倒像是青竹手指流出的血液一般。
“這梅林顯然是有人照料,哪能是你說要在這兒便在這兒的。”
“到時跟主人家商量商量便是,總歸我又不會毀了他這林子。”
青竹挑眉,這次確實說什麼都要在這裡住下,祺梅陪她來這兒的唯一要求便是要尋得一處讓他稱心的梅林,兩人尋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處還算被祺梅看得上的地方,若不能在此處住下,還不知要尋多久,她可不想再繼續四處奔波了。
“你們是誰,為何會在梅林?”
木瓢掉落在水桶中,驚起一陣水花,發出一陣清脆明亮的聲音,伴隨著女子如夜鶯一般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