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轉過酒樓巷子出來,眼前的街道已經一片黑暗,荒涼。
這麼早就收攤了?
“很晚了嗎?”
步桃蹊也不知道。
回頭看這個酒樓外麵的燈都熄滅下來,窗戶也關上,餘下些許淺光。
很不對勁。
“師姐我們回去。”
兩人繞回酒樓正門,門也給關上。任憑她倆敲了許久都不開。
“這是什麼意思?師姐是外邊有什麼東西嚇人嗎?”
王二小惴惴不安的。
“你彆嚇我啊。”
步桃蹊是快哭了。
王二小就知道是這樣。
抬頭瞧了瞧剛才翻下來的二樓。
“要不我們再翻上去?”
“我好怕,二小!你瞧著這街上是不是起霧了?我師父說了水鬼上岸就帶著霧的。二小我怕啊!”
“啊,好了好了。”
王二小給她順順氣,就被她抱住。還得抱著安撫她。
“我們先上去哈。”
就抱著她腰一蹬腳就到樓上,剛想說話,就一股力往外一推,兩人又是給翻下去,而且是飛出去。
給摔得老遠才撲地上。
“哎呀!是誰!偷襲本姑娘!哎呀!”
步桃蹊不住呻吟著。
王二小剛撐起來頭,忽的臉上一濕。伸手抹抹,下雨了?
然後就抬頭,哐當一聲下巴摔地上那個疼啊!牙齒都磕到一起。
“鬼啊!”
隻聽見步桃蹊一聲尖叫。
不好!鬼從水道進!夜裡來的!
這是真的遇見鬼了!
王二小強撐著冷靜坐起來,捂住下巴看向眼前的景象。
河道隻在前頭不遠處,他們已經上了岸。河水還是什麼的濕漉漉地鋪蓋了一地,沿著他們的路線蔓延開。
一色的白衣長舌頭頭發糾結淩亂濕潤地貼在白衣上。他們懸空著悠悠地浮著,霧氣騰騰中。愈加詭異驚悚。
但是卻很安靜,像是一場無聲的出行。
想來他們也沒有腳自然沒有腳步聲,又不交談,也是安靜的。
忽的一聲極清脆尖利的鈴鐺撞響,撕裂嚎叫一般的刺耳。
王二小捂住耳朵,刺得耳朵疼。
白鬼一行開始遊行。
慢悠悠地自己排在另一隻鬼身後,倒是有序。然後飄著輕聲嗚嗚的,像是人低語絮絮。
有些沉默莊嚴寂靜。
王二小回頭,步桃蹊坐在地上緊緊捂住嘴,眼裡都是淚的。對著王二小搖頭,然後指指嘴巴,又劃了劃脖子。
大概是讓我彆說話不然得死。
這都是小意思了!不說話就不說話我難道我會忍不住說……
王二小扭回頭,迎麵一個死人臉,七竅流血的,眼珠都從眼眶裡掉出來,膿液生蛆的。
“啊啊啊!鬼啊!”
步桃蹊忍不住跌在地上,敲著地麵恨呐!怎麼就開口了呢!又默默流淚著。
我對不住你啊!
王二小這一聲尖叫,白鬼一行驀的停下來。低低的絮言也瞬間像水滴入熱油般炸鍋起來。
各樣的尖叫哭嚎厲笑咒罵詛咒聲音尖利得刺破耳膜。
王二小捂住耳朵嚇得蹲下,閉上眼睛瑟瑟發抖著。
慘了慘了!這下玩完了!
就在王二小捂耳顫抖時候,忽的一點清悅歌謠傳來。躁動的白鬼行安靜沉默下來,都伏低身子跪下顫抖得比王二小還厲害。
又是鈴鐺的聲音。
王二小悄悄睜開一隻眼。
有繡鞋尖露出來踏在她跟前。哦,兩隻呢!不是鬼啊!
她抬頭去看。
一柄紅傘遮蓋下來,把她和持傘人都攏在傘下。
叮鈴鈴
原來鈴鐺聲是她傘上的小瓷葫蘆發出來的。
王二小看著微微旋轉的傘麵,紅色如影有些朦朧暈色。讓人有些恍惚,她猛的看向持傘的人。
裙子過長遮住鞋麵,是繁複的連理枝繡紋,是淺淺月白。再往上是一張稚嫩嬌美纖細的麵孔,這是個小姑娘。
我卻是想叫人家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