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清藍如夢沉,枝頭油綠落蒼意,點點片片如靄霧。昭風破夕站在廊下,微仰著頭。感受著風裡的氣息,有些濕潤,像是要落雨了。
“彌彌,記得收衣。”
昭風破夕身後傳來一陣腳步噠噠,一個小童就低著頭急急趕來,一站定頭愈發低垂。
嗯了一聲,帶著些憨氣。
昭風破夕嘴角就揚起來,假裝咳了咳。嚇得那小童抖了幾下,卻還是有些賊膽的低頭當沒聽見。
“彌彌啊。我渴了。”
又是細碎的噠噠聲,她年紀還小拖著木屐走不好,就響得大聲又沒有一聲整齊的,隨著性子懶散。
拖著杯盞底還是垂頭特恭敬地端上來。昭風破夕拂起些袖子,作勢要拿,卻是捏住他白胖軟乎的臉頰,給提起來臉。
呦呦!莫怪一聲不吭的。原是嘴巴鼓著跟鬆鼠似的正一鼓一囊地咀嚼著。
“瞧瞧!我竟是養了隻胖鬆鼠。”
這彌彌一急就要開口,嘴裡吃食就噴出來。昭風破夕早就鬆了他臉,順勢一撇開他嘴。
噗的,就噴了出來。
“差點就遭殃了,這身課修服可是最難洗的。”
一副嫌棄的樣,彌彌很不高興地瞪他一邊抹抹嘴。人家好容易把一整盤的桂花酥塞進嘴裡就逼著人家吐了。
彌彌小胖手一抱就給夾在腋下,嘴巴嘟著,一副生氣模樣。看得昭風破夕笑得發顫,捏捏他胖臉蛋。
“祭司大人!”
每日一捏。
昭風破夕心情大好。正要走出去看庭間的花草,就嗅到一陣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彌彌嗅覺更加靈敏,早就胖手一捏鼻子,哎哎叫著躲到他身後。
昭風破夕一愣,昭風溪落就從對麵廊中走來,那是往後廂去的方向,而他的寢居在前院。昭風破夕看著他身上的披風,玄黑沉色,帶著令人不適的氣息。
他手按住彌彌頭把他往旁邊藏好,彌彌很怕溪落。他自己快步走過去,高聲叫住他。
“溪落。”
聲音沉穩如晨鐘,昭風溪落身體一僵站定,卻是不肯回頭去。
“阿兄。”
他苦笑一下,側過頭去看他。
昭風破夕就站在對麵回廊下,這庭中植著許多花卉,香氣去並不雜亂,清雅醒神。昭風破夕著茶色重衣寬袖,腳下著木屐。走動時候卻是沒有什麼聲響,從來都是這般清閒悠樂的樣子。
可他並不敢看輕他。
“哥。”
他眼裡一片柔和,更喜歡這個親近的稱呼。
昭風破夕走過來皺皺鼻子眉頭就擰起。
“又出去發脾氣了?”
昭風溪落不由得扯扯嘴角,連撒謊都不想。
“溪落,你的病不能這般胡來,你需要靜養。我這才將你召回,血氣殺伐隻會令你更加暴躁易怒。這會加重病情,你如何不保重自己。”
說著就怒起來。
“把披風脫掉。”
這才昭風溪落才慌了。
“哥,不,不成。”有些驚慌地掩住衣服。
“你果然做了什麼壞事對吧。”
這麼大的一個人了,在他跟前跟個孩子一樣。還擋住衣服呢這不是越發心虛了。
“脫。”
彌彌聽到這霸道豪氣的一聲,嘴角彎彎。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本,也抽出筆來點點口水。
某年某月某日晴,庭中有花氤氳香息,俊雅君輕挑起狂野君下巴,他麵色清冷卻是很是霸道的一句脫。隻見玄衣之下……
彌彌忽的探頭偷看,一道如刀似刃的視線就掃過了嚇得他頭上的揪揪都顧不得上拿,臉都要快掙脫頭皮地藏起來。
昭風破夕看他衣服氣的手都發抖。
“你答應過我什麼!不準再用那種方法!你!難道要變成怪物嗎!”
昭風溪落麵無表情把披風遮回去。
“我本來就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