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活不乾,隻出一些田地,坐著不動,就想白拿府裡兩石稻穀,這等好事卻是沒有!”
黑瘦的婦人確定了一畝地,每次收割,都會分給自己家兩石稻穀,已經是笑的合不攏嘴,
聽鄒娘子如此說,就順著話茬道;“娘子所言甚是,哪有白拿府裡兩石穀糧的。
自然是要出把子力氣耕種了,咱們莊戶人家,不下地乾活,難道還去學那些大戶裡的老爺不成?”
“好了,話我也給你傳到了,還要去下一家呢,就不耽誤你了。”
鄒淑芳說完就走向黑瘦女人的隔壁。
“鄒娘子慢走啊,我且去我妹子家串個門子,空了來坐啊。”
“多謝,娘子既然要串門且自去就是。”
“好,好,”
黑瘦的女人,快速離開,去往莊子東邊,隔著兩條街外的親妹子家。
想著趕緊將這好事告訴自家的妹子,好去府裡登記,可彆落了人後。
這邊鄒娘子走進那黑瘦女人的隔壁院子,已經將事情與房主,大概說了一遍。
“鄒家娘子,方才你與隔壁鄭家的說話,我都聽得明明白白,不用多說了,你隻說何時,可以去府裡登記造冊就是,”
“妹妹就是爽快,我是向來是知道的。
明日開始,府裡就會安排賬房先生,在前院的廂房裡,等著莊戶們去登記造冊,到時你去府裡一看便知。
隻是不知你家,有多少田地在河道兩岸邊?”
鄒淑芳是個細心的,想要大概打聽個底子,也好見郎君的時候,能說個明白。
“唉,鄒娘子有所不知,我家在河道上的田地,止有一十三畝,
方才聽娘子你和隔壁的說話,我就心急如焚,
隔壁鄭家的這次有福了,人家在河道兩邊五十多畝地,以後收割的時候,可不就有上百石的稻穀入倉!
真真是羨煞旁人也,隻恨我家的田地都在莊子後頭,距離河道太遠了些。”
這婦人一邊搖頭,一邊唉聲歎氣。
鄒淑芳總算找到一個地少的,要的就是你這種。看我不用三寸之舌,與你說個天花亂墜。
“妹妹何必如此,此路不通,還有他法,這活人還能叫尿憋死不成?”
“嗯?鄒娘子有何法子,快快說來,我好聽個詳細!”
這婦人本就著急的不行,聽說還有法子,哪能沉得住氣。
鄒娘子看吊足了胃口,也就不再拿捏;“妹妹不必焦慮,既然河道兩岸土地不多,那就去拿莊子後頭那些,與河道兩邊的兌換啊。”
“哎呀,可不是嘛,我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真真的死腦筋呀,多謝鄒娘子提醒。
隻是,咱們這幾個莊子誰肯與你兌換,隻能去找外人了。
還好我與東邊八裡莊上,兩個娘子來往深厚,他們莊子裡,多有田地在河道東邊的。
就是廢上一些功夫,至少也換他個五十畝來,與隔壁鄭家的,較真一回。”
“妹妹這樣想就對了,我家也有幾十畝在河道西邊的,
可還是覺得不夠,今晚正要去找人,去外莊再換上幾十畝回來,把我家那些剩下的,不在河邊的土地全給換了去。”
“全都換了?那娘子以後這邊的地都不要啦?”
“妹妹不必驚奇如此,郎君既然要歸攏土地,奴家當然是讚同的,想當初,誰不是大災之年逃荒到此,被老爵爺收留?
郎君繼承家主之位以後,又與我等修造這些宅子,樁樁件件的,恩情多大?”
“那是,鄒娘子這話,就是說遍咱們幾個莊子,也沒人會說不對,哪個敢唱反調,老娘先去吐他一臉再說。”
“是啊,這次郎君說要歸攏土地,統一耕種,還拿出什麼古人的種地秘法來,一畝地還給咱們兩石,小郎君這心思可不是和老爵爺一樣的善良?
況且又有兩石稻穀可拿,我還要那些彆處的田地做甚?
兩天地都拿去換成河道兩邊的,豈不是每年都有上百石的收入?
自己倒騰,還不如將命脈靠在郎君身上,哪個保險,我可不傻,分的是清清楚楚。”
“有道理,姐姐說的大有道理,與其自己胡亂耕種,靠天吃飯,還不如靠府裡吃飯,靠在郎君身上,才是穩妥。
咱們這些莊子,不靠郎君還能靠誰,晚上我家男人回來,我就與他說個明白,他那些相好的多,換些外莊的應該不難!”
“正是如此,何況郎君對哪一家要置換外莊田地的,還要一畝地再給一百大錢的補償呢!”
“什麼?”
這婦人聽說還有銀錢上的事兒,立馬抓住鄒淑芳的一隻衣袖。
“姐姐可不要哄我,還有這等好事兒?”
“姐姐我還能騙你不成?都是郎君親口說與我的。
郎君說,有些莊戶拿田地去換,外莊的人倘若不肯兌換,難免會有以多換少的,便定下了這規矩,
比如,你家有十畝地,去換外莊的,不論你換來多少,你這十畝地,就由府裡給你一貫錢的補貼。”
“姐姐此話當真?卻是郎君親口所說?”
“當真,句句屬實,妹妹不信,明日去登記之時,可問府裡的先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婦人驚呼出聲,“那我家還有一百多畝縣衙分下來的,倘若都換了,豈不是要給我家十幾貫?”
“正是,妹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難道還不相信府裡郎君的話?”
“我哪裡不信,隻是如此大的數目,可不是十錢二十錢的事,我肯定要問個清楚啊,姐姐一會走了,我還能去問誰,
何況我家也沒什麼親戚在府裡當差,這十幾貫的家業能否拿到手裡,還是未知,怎能不謹慎。”
“你就放心吧,咱們姐妹交交厚這些年了,彆人的姐姐管不了,就你這十幾貫的事,就包在姐姐身上好了,定叫你一個大子兒都不少的!”
那婦人聽到這話眉開眼笑。
“我就知道姐姐的,相貌在咱們莊子裡那是頭等,這能耐向來也不輸於旁人。
聽說前日裡,郎君看上了姐姐,還要姐姐夜裡去府裡伺候,姐姐這攀上高枝了,以後可彆忘記了妹子才事。”
“你這臭嘴,就會胡說,郎君那是白日裡沒空,才叫奴家晚間去說些要事,哪來的伺候一說?”
“那姐姐不曾去過府裡?”
“去是去過,不過都是白日裡去的,這些事都是郎君白日裡同奴家說的,後又將差事交代下來,我才這一家一家的跑腿。”
“既然是白日裡去的,為何姐姐這臉上通紅?嘻嘻!”
鄒娘子急忙辯解;“這都站在你家院子裡半天了,冷風吹著能不紅?”
“哎呀,你看我這隻顧說換地的事兒……當真是失禮至極,
姐姐快屋裡請,今晚彆走了,待我男人回來,叫他去後頭藍田縣衙門口,打上一些酒水,弄幾個炒菜,咱們姐妹吃上幾盞,也好快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