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先說說,都拉了多少美酒來長安?”
尉遲恭伸出一隻蒲扇般的大手,得意的放在正妻眼前;
“五百多鬥,這次可比以前拉來的,多多了夫人。”
尉遲夫人,滿心想著趁過年的時候,拉來個幾萬斤白酒,趕緊賣出些銀錢,也好心裡踏實,
這一聽之下,竟然隻有五百多鬥,瞬間就炸了毛,嗓音提高了十倍不止;
“什麼?
才五百鬥,按照之前賣的酒價,鬥酒五千,才兩千多貫,
還要分給陛下一半,剩下的不過千把貫,
咱們這三十多家去分,這要幾輩子,才能把那二十萬家業掙回來呀,
老天爺呀,這日子是過不成了,
你去,你這就進宮,稟報至尊,
咱們不乾了,把那二十萬家業要回來,
你要不去把我那二十萬家業要回來,我就不活了,
我一頭撞死在你麵前……天爺呀……”
彆看尉遲恭脾氣火爆,除了李世民誰都敢打。
這回到家裡,立馬就安生的不行,大半輩子了,從來就沒在正妻麵前威風過。
這少年夫妻老來伴,尉遲恭夫妻兩人,那是從最可憐的平民百姓裡走出來的,
起先打鐵的時候,正妻起早貪黑,不知受了多少苦頭,
如今終於起了勢,夫妻兩人恩愛無比,相敬如賓,除了這次二十萬的事,從未紅過臉。
自從那二十萬堅持拉了出去,尉遲恭整天最怕的就是回家……
這會聽到正妻,嗓門越來越大,緊皺眉毛,耷拉著頭,
準備聽她發完火再解釋,誰知道這婦人性烈如此,還真去撞牆。
趕緊搶上去一把抱住。
“哎!哎!哎!
哎呀夫人納,你就不聽我把話說完……”
尉遲夫人一邊乾嚎,一邊怒斥;“叫我怎麼聽,阿?
攏共就那五百多鬥,還能賣個天價不成?
難道他李家的崽子,能賣個百貫一斤的花樣出來?”
抱住正妻的尉遲恭趕緊勸解;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聽我一言……”
“我不聽,上次奴家就不該讓你拉出去……
你去不去,
你不敢去找陛下是不是,好好好,奴家自己去。
來人呐,取我的冠帶霞披來,我好歹也是三品的郡夫人,
你不去,我去,
我親自去參拜陛下,咱們尉遲家不貪那個便宜了……放開……
尉遲恭看進來幾個丫鬟,趕緊喝斥道;
“出去,都出去,取什麼衣衫……”
“諾。”
“諾。”
兩個丫鬟剛踏進屋裡一步,就趕緊又退了出去,守候在門口。
“夫人且不要如此,那李大朗可是神通無比,
今天就我去那個,咱們的鋪子裡,隻賣了三十鬥,就弄出來一千多貫啊夫人……這要是……
“什麼?”
尉遲恭想趕緊把事情說個清楚,奈何話剛說出來,就被打斷。
尉遲夫人聽說三十鬥白酒,一千多貫,也顧不上不鬨騰了,瞪大了眼睛問道;
“你這莫不是來哄騙奴家,好叫我寬心的?”
“夫人說的哪裡話來,老夫這大半輩子了,何時哄騙過你?”
“夫人且坐……哎,這就對了,
好好坐著,聽老夫與你說個明白…………
尉遲夫人聽完事情經過,心裡舒坦,麵上卻不以為意;
“那李家的崽子,儘是些鬼主意,也就他才會想到,
這賣一半留一半的事,還打著留下部分美酒,給各家長輩送禮的旗號,來哄騙人,我呸,”
尉遲恭見夫人總算是不生氣了,也就放下心來,
知道她是故意如此說話,哪次李鈺來,她不都是稀罕的跟自家崽兒一樣。
“他李家大朗說給長輩們送一些五糧液,怎麼不見送來咱家?”
“夫人有所不知,牛進達那廝也是說不夠分的,
老夫第一個就不讚同,當需趕緊賣回銀錢才是正道。”
尉遲夫人這會也不生氣了,眉開眼笑的;
“當家的,你這次可算是說對了,可不能分,都拿去分吃了,去哪裡弄錢?
忍忍口舌之欲,還要給子孫後代,積累些家業才是大事啊。
牛進達那殺才,整日裡無酒不歡,當家的這次可得把他看住了。”
“夫人放心,這次一定看住他,哦對了,隻顧與你勸解,
約好了今夜,去叔寶家赴宴呢,都給忘記了,
趕緊的,給老夫找一身衣衫換上,我得去看住那匹夫。”
尉遲夫人這次也不叫丫鬟進來了,親自動手,取了衣服,伺候尉遲恭換裝。
這回總算是安撫住正妻,以後再也不用發怵回家的煩惱了,
尉遲恭穿戴整齊,就安心的揚長而去。
門外伺候的幾個丫鬟,看的是目瞪口呆,
這剛才還鬨騰的翻天地覆,一會的功夫,就又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