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娘子都說,有女管事的席麵,我也是女人,為何坐不得。”
容娘看人都走乾淨了,就剩下自己兩個跟班昔春,探春,又不是外人,這才小聲說道;
“你那次伺候郎君一夜,後頭兩位兩位娘子,心裡可是不痛快的,
兩位娘子倒也罷啦,又不會與咱們同桌,可兩位娘子的四個貼身的,和我一樣,都是一等侍女,
等同與管事,那司徒娘子身邊的凝萃,桃紅,還好說話一些,
王娘子身邊的秋菊姐姐,因為你那事兒,被嗬斥了一頓無緣無故的罵,
能有好的找你,你這要是與我們五個坐一桌,可不是要熱鬨起來了?”
“林管事,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我心領了,我也不是衝著你來的,不要介意,
他們越是那樣,我姓鄒的越是不怕,不就是伺候郎君一晚嗎,
多大個事,他們還能把我吃了不成,林管事,還請指點一下去哪裡吃,我這就過去,還怕他們人多咋的?”
“我的天爺,你真是個膽大的,我就不該與你說這些……你這去一鬨,得鬨出來多少洋相……”
容娘正在頭疼,如何將這潑皮打發去前頭,卻看見郎君經過廂房走廊。
想拉過鄒淑儀回避也遲了。
“嗯?
容娘,你倆這是說什麼呢,正好,我還有很多事要和鄒娘子商議,還叫了你阿耶一塊,要不你也來吧,不用去後院了。”
“郎君與兩大管事說些要務,奴婢就不去了,奴婢回後院和夏竹他們一桌就行。”
容娘是不想和鄒淑儀這種人呆了,完全就是渾人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
還好郎君叫她過去,若不然,後院裡,今夜一定要鬨出事的。
吃飽喝足,鄒淑儀提了兩貫的銀錢,開心的回到自己家裡。
這鄒淑儀當初,娘家婆家,好幾戶人家一塊躲避戰亂,逃難到洛陽的時候,十幾口人已經躺在山神廟裡奄奄一息,就是等死了。
聽到軍兵路過的聲音,一群人也心灰意冷,快死的人了也就不用再害怕躲藏了。
結果是老縣男帶著五十人馬,進山神廟避風,看到一群討飯叫花子模樣的眾人,老縣男不忍心了,將軍糧分出一些,給她們吃了一頓。
後來又叫他們一路跟著回到長安,老縣男交了差事,鎧甲,這才帶著一群半死不活的男女老少烏泱泱的回了李家莊子裡安頓下來。
最初的時候,十幾口人,就分了一座小院子,鄒淑儀親戚幾家怎能嫌棄,有個落腳的地方,又餓不死,已經是老天爺開眼了。
後來又上了戶籍,分了田地,這才好過一些。
奈何男人是個沒福的,隻吃了兩年多飽飯,就一場熱病,撒手歸去。
從此以後鄒淑儀就開始守寡,帶著三個崽子,該下地下地,該乾活乾活。
這種可憐的農戶,每年還能分配到縣男府裡,做幾個月縫縫補補的活計,一個月給上二十個大錢,就這樣熬了過來。
自家的男人死了,還有個婆母要孝敬,鄒淑儀一點不含糊,當親娘老子一般對待,這也是鄒淑儀走到哪裡都招人喜歡的原因。
今夜做了大管事,又得了兩貫銀錢,鄒娘子又吃了幾杯白酒,興奮的不行,看幾個崽子都睡了,這才走到裡屋。
“阿娘,兒回來了。”
床榻上的老婆子,穿著布丁的衣服,洗的確實一塵不染,
“我的兒,今日那是大管事們聚會的,你去瞎摻和什麼,沒得惹了莊戶們的笑話?”
“阿娘,今日郎君提拔兒,暫代農耕大管事,所以,兒才能在府裡吃酒到現在。
阿娘您看,每年今天,每個大管事都能得到兩貫的賞賜呢?”
“我的天呐,這郎君這得多敗家,一次就敢發這些,
那老縣男的家業,能經得起多久折騰,唉,少年人,不知道過日子的艱辛,真是……真是……唉……”
老婆子不好開口說李鈺的壞話隻能搖頭歎息。
“阿娘你可不知道,那小郎君本事著呢,去長安售賣新釀的白酒,四五天的功夫,就賺了一兩萬的銀錢拉回來,
聽說明年開始,每年都能賺上十幾萬的,這點小錢,郎君怎會看在眼裡,
阿娘,您老了,現在的世道可不一樣了,咱們家河邊那幾十畝地,府裡統一給收了過去,
明年統一耕種,一畝地就能給咱們分兩石的穀子,我還能每月拿兩百錢的月例,以後的日子,咱們就算是徹底過的好了。”
“你先彆著急得意,一畝地分兩石穀子,哪有這等美事,老婆子種一輩子地了,能不知道深淺?
得遇到老天爺開恩,風調雨順,才能伺候出來兩石,
府裡一畝就給咱們兩石,哪有這般輕鬆,隻怕到種不出來的時候,府裡也不會拿糧倉的貼補。
還是你那每月兩百錢的事靠譜,有差事就好好做,可彆叫旁人拿住把柄,給你擠兌下去,那咱們一家老小可如何生活呦。”
“阿娘說的是,兒也覺得,還是月例靠譜,以後的差事,兒還會仔細小心去辦的。”
“那就好,
對了,說起來你今夜去府裡,
怎麼回來的這般早?
那小郎君今夜怎不留你伺候?
難道是耍過一次,膩歪了?”
鄒娘子見婆母提提這個,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阿娘,郎君也沒有像上次那般叫我夜裡過去,更不曾提起伺候的事兒,兒怎好多說。”
老太太看著不透氣的鄒淑儀,有些替他著急了;
“我的兒,你哪有老身知道的多,那麼多人在府裡,
叫郎君怎好意思開口,少年人,玩起來可是癮頭很大的,你使些手段,還怕不儘人意?
都是過來人,也不用遮遮掩掩的,那地方給人家用幾次,又不會用壞,你個寡婦家的,沒個靠山,咱們一家何時能有出頭之日?
且我三個乖孫,不要幾年就能成男的,到時候,你拿什麼給他們三兄弟說女人?
聽老身的話,你把那小郎君伺候好了,老身三個乖孫,也有了活路,咱們一家老小才能有個盼頭,哪家不是指望後代子孫起勢的?
你仔細想象前後的得失,可彆不知道輕重,再說了,關門上榻,黑燈瞎火的,也不用難看尷尬。
你指望那小郎君召喚,再去伺候,能輪到你的好處?
我的兒,你不想想,那縣子府裡,十五六歲的水靈丫頭多的是,
你都三十了,半老婆子一個,再不主動一些,怕是稀粥都喝不到嘴裡。”
鄒娘子咬著嘴唇,臉色發燙;
“阿娘您也彆笑話兒,好歹我也是這五個莊子裡的頭等臉麵,還敵不過那些丫頭片子不成?”
“你是長的好看,可你不在府裡住啊,這近水樓台先得月,你看那林五郎家,
他女兒容娘,天天在郎君榻上纏綿,如今林五郎家,徹底的起勢了,不定以後美到何等地步呢。
你呢?你見上郎君一麵都不容易,還敢不珍惜?”
“阿娘不必操心,如今我做了大管事,身份地位也隻在柳大統領下頭,要去稟報耕種的事情,誰敢阻攔,要見郎君,也是方便許多的。”
“所以老身才提醒你,抓住機會,你來說說,上次叫你去伺候,那郎君可喜歡你?”
“阿娘您怎麼問這些話來。”
“哎呀,老婆子都六十多了,你也是生養三個的人了,又不是十幾歲的丫頭,也不用害羞,
咱們大唐民風開放,就是這莊子裡,老身就撞見不知多少次,男女偷嘴吃的,橫豎就那半柱香功夫都不到的破事兒,誰還不知道了?”
鄒淑儀低著頭,蚊子一般的聲音說道;
“以我看,那小郎君是喜歡熟了的婦人,
一整夜都是又啃又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