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我與司徒先生也有過數麵之緣,還曾請教過學問,咱們也不算外人了,汝進了大兄府邸之後,於這學問一道,可有放下?”
司徒雲砂本就是讀過書的人,先是經曆家破人散,再進縣男府修煉,又經李鈺點撥,如今可不是書呆子的過去了,欠了半身為禮,司徒雲砂說話不徐不疾;
“回夫人的話,自從進了府裡,除了陪著郎君在書房的時候,奴婢是不怎麼讀書的,隻每日裡看著女訓,學習裡頭的規矩,以便來日,少出差錯,倒是叫夫人失望了。”
秦夫人聽了這話非常開心;
“不錯不錯,如此甚好,自古以來,做女兒家的認些大字,知曉道理就成,能掌控自身進退,做事有章法可依,便是大善,
又不用像男人一樣要去出仕為官,所以熟讀女訓是必須要做的,汝能做到此一點,可見你是個有智慧的。”
“不敢當得夫人誇獎。”
“當得,當得,不過我這話你們都要聽著才是,女訓不但要讀,還要記住,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都是好的,若能看的下去,再付之行動,必定終生受益無窮。
大兄的府邸,乃是隴西李氏的正宗,可非是那等閒之家,一切都要有規有矩的才好。
你們年輕還不知隴西正宗的厲害,我家大兄出自隴西李氏,帶著濃厚的邊塞風味,不像中原的五姓七望,那般分的清楚,反而多出來許多的耿直……
大兄府邸的妾室,可也是要上族譜的,且收房之後都會分下各自的產業,還有銀錢絹帛,並有奴仆若乾,如此望族,若是沒有章法,豈不是要大亂?
若是熟讀女訓,又能做好詳細,便可在後宅內院,行走自如,與當家大婦妯娌之間和睦相處,如此還怕沒有富貴乎?”
秦夫人這一番話可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三人聽著過來人的經驗,都是頻頻點頭稱是。
秦夫人看著林容娘笑問;
“容娘,你阿耶最近可好?”
“容娘看著輪到自己頭上了,趕緊低頭回應;
“托夫人的福,我家阿耶安好,夫人容稟,來時阿耶叫我代他,向大將軍請安,也給夫人問好,隻是奴婢嘴笨,不知道該如何出口才是正確,夫人但請諒解一二。”
“好好好,你不用多說,我知道了,難得你阿耶還記得我們,說起來了,你阿耶算是大兄帶過的兒郎裡,最有出息的一個。
也是柳萬泉手下除了大兄以外,最厲害的隊正了,當初有大兄推薦,你阿耶又曾在我家大將軍賬裡,效過兩年命的,
大將軍本已給他安排妥當,還是跟著我家大將軍,去金吾衛大營裡做個親兵校尉,
奈何你阿耶,執意跟隨大兄和柳都尉退隱,我家大將軍也是無可奈何,甚感可惜。
不過聽說你阿耶,也做到了掌權的大管事的職位,以客卿長老的身份,進入李氏祠堂說話,如此也算是可喜可賀了。”
容娘聽到夫人誇獎自己阿耶,心裡比吃了蜜還甜,不過這表麵的功夫還要做一做的;
“回夫人的話,不敢貪功,都是郎君厚待之故也,我阿耶就是個老實本分的,嘴上也說不好個名堂,若不是郎君看顧,豈能掌權,還請夫人明查。”
秦夫人搖了搖頭說道;
“此言差矣,你阿耶的為人,我也聽說過數次了,能得我家大將軍掛在嘴上讚同的兒郎,少之又少,
若沒有一點能耐手段,我是不信的,彆的不提,隻說這步步仔細謹慎,辦事又踏實,還能夠吃苦耐勞,這些可不是好學的,何況始終如一,保持初心,真難能可貴也。”
“夫人謬讚了。”
幾人還沒說上幾句話,一個侍女進來稟報;
“啟稟夫人,晝食做好了,請教可否端上來?”
“可。”
“是。”
秦夫人打發了下人出去傳命,這才笑著對三女說道;
“午時快過半了,你們也莫要回去小院,就在我這裡用食,咱們也好再次親近一番。”
“是。”
“多謝夫人看顧。”
“遵夫人命。”
三女知道今日必定要留下來用食的,吃不是主題,把禮節走完整了,才是今日最重要的事情。
這會聽夫人安排一起用食,三女哪有不答應的,都是恭敬不如從命,客隨主便了……
秦夫人今天也是心情舒暢,懷道那個潑皮狗兒,跟著李鈺去了側院,叫帶孩子帶的頭疼的秦夫人,驟然輕鬆起來。
大兄故去,李大郎在藍田境內再無長輩,秦夫人心裡有數的很,也隻能狠下心,充當一回阿娘長輩的角色了。
一番連消帶打,替李大郎唱了個不大不小的黑臉,秦夫人也算是使命完成。
好在這三女也算機靈,更是懂禮,沒有一個胡亂說話的,都是低眉順眼的答應下來,中間也不反抗一句。
種種原因都叫秦氏高興開懷,便笑著邀請三女,前去書房偏廳裡就坐用食。
三女清楚明白,今日吃飯,就是個必要的路數而已,可不是以吃為主的活計,是以各自打起精神,仔細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