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整個範陽盧氏,幾十年來的中流砥柱,靈魂所在,老司徒的身體,一直是所有族人,最關心的事情,眾人怎能不慌?
盧灌此時若是腿腳能動,便是逃了,也成功的機會很大,可惜他手腳具斷,隻能躺在擔架裡感歎,這天大的逃命時刻,卻沒有辦法,白白浪費了……
大族長盧繼德吩咐旁邊的人;
“快取清水過來。”
一個老頭趕緊轉身,把老司徒之前吃過清水的碗,端了過來;
“啟稟大族長,裡麵還有半碗熱水,還是溫熱的,未有放涼。”
大族長盧繼德,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裹,仔細打開,裡麵一個檀香小盒子,放著五枚黑色的藥丸。
盧繼德拿出一個,輕輕放在張著嘴巴的老司徒口中,眾人小心的喂了幾口溫水,將那藥丸衝化。
一群老頭圍著地上的老司徒,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胸口,折騰了半柱香的功夫,地上的老司徒,這才悠然轉醒。
看著醒來的中流砥柱,過百號人馬,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跪著的盧繼善終於放下心來,也拿起袖口擦拭著一頭的汗珠。
醒來的老司徒,聞著嘴裡的藥香,歎了口氣;
“大族長的保和丸,都快沒有多少了吧,當年搜集了天下的藥材,就做了一百多個,
那貪心的道士,就拿走四十枚算是酬謝,這剩下的,我一個人就吃了小半數,糟蹋了,糟蹋了呀……”
範陽盧氏大族長,盧繼德微笑著開口;
“叔父說的這是哪裡話來,我盧氏六十年來,日益強壯,皆因有叔父這棵大樹不倒之功。
族裡其他人,也都身體康健,唯獨叔父用了更好,便是都吃了,有又何妨?
當年製作出來,不就是要拿它保命,續命的嘛,若是因為心疼,而不舍得服用,豈不是本末倒置,顛倒陰陽?”
盧司徒也不矯情,讚同的點點頭,隨著眾人的攙扶,站了起來;
“都放開吧,老夫就是想起了當年那畜生,心痛萬分,一口氣就緩不過來,這會兒緩過來沒事兒了,不用攙扶。
大族長這丹藥,可比你們想的還要厲害十倍不止,於補充元氣一道,甚是有效,可立竿見影也。
隻是苦於沒有製作的秘法,否則就能福及天下百姓,也為我盧氏滿門積累一些陰德,可惜了。”
眾人看著盧氏這棵參天大樹,穩穩妥妥的走回太師椅裡坐下,這才都各自安心,廳堂裡重歸平靜。
盧司徒蒼老的聲音平和穩定;
“二弟,你去。”
盧守助站了起來點點頭;
“是族長。”
盧守助走到擔架旁邊,十分厭惡的看著廢人盧灌,從懷裡拿出來一個紅色小瓶,不屑一顧的說道;
“你這畜生,害的我大兄昏倒在地,險些性命不保,老夫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方才能解心頭之氣。
本不願與你說話,你也沒有資格與老夫對話,奈何,老夫添掌第一刑罰大族老,又不得不來問你,總算你還是我盧氏的嫡親子孫,老夫就給你這個機會。
若是你有種氣,吃了這鶴頂紅下去,便不用受那仗刑的苦頭,也好來個乾脆,不消片刻,就能魂歸地府,下輩子你再世為人的時候,可要千萬記住,這一世的錯處,莫要再犯了。
等你吃下鶴頂紅,我們隻把你的屍體抬出去,給那些受害的百姓檢驗即可,也算為你保存盧氏二房,嫡親長子的最後一絲顏麵,隨後再與你尋個清淨的地方埋葬。
不用叫你死後,再去那亂葬崗上,做個孤魂野鬼,至於如何選擇,你自己決定,若是同意就點點頭,也算是你敢作敢當了。”
擔架上的盧灌哪裡想死,他一直以為,這些人瞞著自己的阿耶,阿娘來收拾自己,心裡一直期盼不定下一刻就要出現,把他保護下來,是以拚命的搖頭……
廳堂裡的盧氏族人,看著死到臨頭的盧灌,竟然如此沒有骨氣,也跟著不停的搖頭。
盧守助看盧灌搖頭,也不說話,快速的將小瓶子又收回懷裡,來到大廳中央。
朝著大族長施了一禮,大族長盧繼德,直接點了點頭,一句話都不想多不說。
盧守助又看向自己的大兄,隻見大兄厭惡的擺擺手,催促自己快點行動。
盧守助平靜的開口;
“請範陽盧氏族規。”
東邊第二個位置坐的老頭,揮揮手,老頭身後的一個奴仆,恭敬的拿出一個小木箱子,那老頭取出裡頭的一本小冊子翻開。
字正腔圓的把盧氏的族規,從頭到尾,念了一遍,所有盧氏族人不論男女老少,
在老頭拿出小冊子的時候,坐著的,不約而同的坐直身子,站著的,也站的規規矩矩,低頭肅穆。
老頭念到最後,合上了本子,又將小冊子放進小木箱中,奴仆把箱子重新落鎖,拿著退了下去。
念完的老頭,來到擔架旁邊,看著地上的盧灌,開始宣判;
“盧灌,字又明,乃範陽盧氏正宗,二房所出,盧氏第三十九世後人,今作惡多端,欺壓良民百姓,毀盧氏門風,其罪當誅。
經盧氏大族長,二房族長商討,於長安城盧氏府邸,開祠堂定罪;
自今日起,範陽盧氏族譜,將盧灌除名,範陽盧氏二房族譜,亦將其除名,不再為盧氏後人,死後不入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