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看著她們的樣子,彆提有多開心了,回想到那逆子的事情,總算落下帷幕,崔氏反而有種替他解脫的輕鬆。
堂堂男兒,成了廢人,拉床榻,吃床榻,崔氏想起來就覺得窩囊,更何況,還是個惹禍的精怪,又不乾好事兒,死了就死了吧,也是他咎由自取,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也好去重新投胎,再世為人。
喬氏聽了老司徒的解釋,也心中多少有些底數了,這老族長的品德,說出來的話,喬氏覺得能信;
“是阿耶,您也彆提那些舊事了,罪人都伏了法,兒的恨消了。”
喬氏走到崔氏旁邊,看看新兄長的幾個妾室,竟然都在嫂嫂後頭站著,也多少有些想不通,這麼大的家族,又是正經的妾室,竟然都沒有座位……
盧繼德扭了身子笑道;
“家法規矩,也都執行過了,罪人全都身死,也除了族籍,此事也算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總算結束了心病,我這心裡頭也不再惦記了,如今,不說過去的,隻說叔父今日,新收了義女,可喜可賀。
方才我仔細看了,淨過了麵容,阿妹可不是叔父說的那樣,與我夭折那妹子有三分像處。
當年阿妹一年裡頭,有半年都賴在我屋裡頭不走,我對阿妹的樣子,可是記的最深刻,
依我看來,相像之處怕不是有半數以上了,也算是緣分一場,我這做大族長的先表示一下吧。
續輝,咱們大房有哪些族業在長安城的,你說個幾樣出來,送與你姑姑,做個見麵禮,老夫總不好生受了大禮,卻一毛不拔的。”
聽到大族長說笑,緊張半天的正堂都輕鬆了起來,大部分人都嗬嗬的笑了。
老司徒也是撫摸著花白的胡須,哈哈大笑,大族長身旁應聲而出,一個四十多歲,穿著錦繡華服的中年男子,低頭彎腰;
“是阿耶,回阿耶的話,咱們大房的宗族產業,在長安城的買賣有些複雜,兒覺得,其他買賣所用人力過多,若是送給姑姑,又要招惹麻煩,
倒是興化坊裡,有三間成衣鋪子,和兩間布匹鋪子,房契齊全,買賣也算過得去,兩個加起來,每年多少也能進項三幾百貫。
這兩個倒是適合姑姑,也不用太過操心,還請阿耶定奪。”
“嗯,不錯,我兒挑選的禮物,甚合老夫之意,這幾日你就安排人去辦理明白,過到你姑姑名下。”
“是,兒記住了。”
崔氏把頭輕輕湊到目瞪口呆的喬氏跟前,小聲催促;
“阿妹,你還在發什麼呆,趕緊上去,謝過大族長賞賜啊……”
“啊?哦,好好……”
喬氏總算回過神來,趕緊起身,來到上頭,好大一通感謝,激動之下,連崔氏教的那些,如何行禮都的事兒都給忘記個乾淨,弄得四不像,惹得兩個老族長都笑了起來。
老司徒看著扭扭捏捏的閨女,越看越像以前的親生女兒,拉著喬氏的手慈祥的笑著;
“我兒不用扭捏,你不懂規矩,眾人皆知,日後慢慢學就是了,對了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阿耶也好去拜會一番。”
“回阿耶的話,兒是災年逃難過來的,走散了親生父母,被喬家收留,養大成人。
給夫君他做了正妻,喬家也沒有其他子女的,就夫君一個後代,前些年裡,兩個老人都陸續走了,如今就剩下我們母子三人了。”
“我可憐的兒,這以後你再也不用委屈了,阿耶在範陽老家養病的時候,與大族長商議過的。
原本我想著,在你住的那個胡同裡,蓋一座宅子,送給你,再去人牙市上,給你選一些奴仆伺候你們母子三人,
絕不會叫你們孤苦無依,清貧度日,沒想到,今日卻成了這般結局,這會看那宅子太小,給你已經不合身份了,叫阿耶仔細想想,過幾日再說你宅子的事情。”
“啊!”
“莫不是我們喬家隔開三戶,新修好半年的那座大新宅?”
“是啊,老夫在範陽聽說了這裡的事情,本來要立刻前來解決,奈何又當場氣倒。
休養了快兩年,這才好轉過來,剛好也有彆的事情,就馬不停蹄來了,想要給你主持公道。
不過,阿耶可沒有閒著,中間打聽了你的住處,派人買下那幾座宅子,拆了舊屋,給你修造個新的,也好照顧你們母子三人。”
喬氏真是被這老人感動了;
“阿耶,原來您當時就要給我報仇了,還有那大宅子,可是修了快一年了,街坊鄰居們,都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大戶,
竟然把宅子弄得那樣氣派,後來還一堆的奴仆住進去,就是不見宅主出來,原來這都是給我的?”
“可不就是給你修造的,你還真當咱們盧氏,全和那畜生一樣的了?”
“沒有沒有,兒又不是糊塗蟲,怎麼會這樣想呢,阿耶莫要笑話我,我就是個小門戶的出身……”
“那是以前了,以後不是啦,那塊宅子是不合你住了,今日叫你嫂嫂給你安排個院子,你是老夫的閨女,就是住一輩子,都沒有哪個不開眼的,來趕你走的,
你的宅子不著急,叫你兄長給你慢慢操心著就是,不過,今日這聲阿耶,我也不能叫你白叫了。
民以食為天,老阿耶就送你個和吃食有關的見麵禮吧,咱們二房裡的族業,在長安城裡,還有米糧鋪子十幾處。
其中有兩處,是老夫當年分家的時候,我阿娘送給我的,我就先不動族業,就把這私下裡的兩處米糧鋪子,送給你這孩子好了。”
喬氏聽說這德高望重的老族長,又要送給她兩處米糧鋪子,趕緊伸出雙手,不停的擺動起來,嘴裡連聲阻止;
“不,不,不,這也太多了吧,兒可不敢要這麼多的,前頭大族長就給過兩個鋪子了,兒都不敢想像,那麼大的鋪子,連著房宅地契,都是要給我的了?”
盧老司徒,看著依然不敢相信事實的閨女,一臉詫異的表情,呆在眼前,忍不住笑容滿麵;
“哈哈,你這孩子,可真會討老夫的歡喜,就幾個鋪子,也能把你驚呆成這樣,那一會可有你震驚的呢。”
大族長盧繼德也是哈哈大笑,正堂裡的氣氛,走輕鬆了許多,喬氏十分認真的說道;
“阿耶,我方才聽大房裡那侄子說,就是那兩個成衣,布匹鋪子,一年都要進賬三百貫呢,可真真的嚇死兒了……”
老司徒很久沒有這樣開心了,聽的三百貫銀錢,就把閨女弄得如此手足無措,
盧老司徒拉著閨女的手,笑的眼淚都嗆出來許多,旁邊站著的兩個侍女,拿出絲巾仔細小心的給老族長擦拭著。
正堂裡的族人,都是忍不住了,不過也沒有放肆,小聲底頭笑著。
老司徒總算忍住了笑意,扭頭對著旁邊的盧繼德笑道;
“大族長容稟,如今我得了這閨女,日日這般開心下去,怕是要多活些年頭的,少不得還得多吃族裡幾年閒飯了。”
“叔父這是什麼話,族人們都盼著叔父長命百歲的,阿妹如此有趣,倒是合了叔父的胃口,
最好還是綁在叔父身邊,這樣才能日日開心起來的,可不能輕易的放出去。”
老司徒十分認真的點點頭;
“族長說的甚是有理,不可輕易放走……”
盧守成說完又扭了身子到另一邊高興的說道;
“二弟,輪到你了,你們可不要小氣,當初你們幾家,哪家不是打發了三四個閨女?
為兄可是每次都大大方方,出手闊氣,今日你們可也得出出血,要不然為兄可是不依的。”
盧守助看著大兄開心,也是高興的不行,再看大兄又開起來玩笑,自己也是笑的不行;
“出血?大兄放心,弟一定要出血的,既然兩位族長都送了鋪子,我這做叔父的就變變花樣,與他個萬貫家資如何?”
喬氏站在當地已經徹底蒙了,這又是鋪子又是萬貫的,喬氏都有些懷疑,這些人到底是不是合起夥來,在作弄她的……
“唉……說笑歸說笑,哪能送她萬貫,你這要是嚇壞我兒的,我看與她三千貫就不少了。”
盧守助點點頭答應下來;
“一切聽從大兄的安排就是,那便三千貫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