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兩人的對話達到了想要的效果,後頭的一群族老裡,好多人一聽八百年的成型老參,都是嘴裡直冒涼氣,好幾個人都在感歎;
“老天爺,八百年的成型老參,還是第二支?看來之前已經用過一支了,難怪老叔父能再次醒來,這三房的阿弟可真是能耐,居然能弄到如此稀有的珍品,厲害厲害呀!”
“可不是嘛,我聽說那五百年的老參價值萬貫都難以找到的,誰家得到了,都不會舍得拿出來換錢,那可是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啊,三房的老大真是孝順,舍得拿出來兩支給他阿耶食用,嘖嘖嘖……”
“是啊是啊,聽說這種幾百年的靈物都是成了氣候的,乃是天地自生的靈根,還知道趨吉避凶之法,尋常人難以碰到,
也隻有那祖祖輩輩家傳下來的采藥人,才能有辦法找到靈根之所在,甚是難得,三房的大郎能如此大方的拿出來給他阿耶服用,可真是大大的孝子了……”
盧從善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大踏步往屋裡而去,表現出對阿耶醒來的極度關心和關懷。
一群老人也跟著進了屋裡,拂麵而來的是~滿屋子的各種草藥味兒,整個房間裡乾淨整潔,沒有一絲異味出來,床榻上也是非常整齊,充分說明伺候的非常仔細。
盧從善仔細聽著後麵跟上來的雜亂的腳步聲,不用回頭也知道兩位大族長和族老們已經進了屋子,心有定數的盧從善悲鳴一聲;
“阿耶,兒來了……”
今日這一聲悲切的呼喚,可是出自盧從善的心裡深處,非是故意做作樣子的。
以前總有老阿耶照顧自己的一切事情,坐鎮在後方指揮,自己什麼心都不用操的。
如今老阿耶病重在榻,沒了阿耶的保護,盧從善立馬感覺到了和以前大不一樣,
盧氏的其他兩個尊貴族長,帶著一大群族老殺將過來,明顯是想要拿掉自己的繼承權的,
盧從善應付的精疲力儘,也是擔心的不行,一個人苦苦奮戰,周旋在一群族長與老的壓力下,如何能不辛苦?
這會再看到保護自己幾十年的老阿耶,盧從善是真情流露,一點也不做作,一聲呼喚出口,盧從善開始表現他的孝順之處,
還未到榻前就軟倒在地上,不等侍女過來攙扶,就手腳並用,三下五去二爬到了榻邊上,
看著榻上枯瘦如柴的老阿耶,盧從善又想起了小時候,坐在阿耶懷裡的情景,不用裝就淚如雨下。
“阿耶,您放心,您老人家不會有事的,兒前幾日裡托人找到了黑水靺鞨部落裡的一個老采藥人,
從他手裡重金獲取了三支八百年的成型老參,前日和昨日熬了幾遍,給阿耶用了一支。
方才已經安排下人去取了第二支,正在拿去廚房裡,給阿耶熬來續命,阿耶放心,這三支老參下去,一定能治好阿耶的。”
榻上的老人今日的氣色看上去還不錯,明顯比以前精神了許多,枯瘦如柴的老人伸出一隻手,無力的搭在盧從善的手上,
幾近乾枯的嗓子,勉強發出聲音,雖然不大卻在安靜的屋裡聽得十分清楚;
“好兒,彆再……糟……蹋了。”
盧從善流著淚輕聲說道;
“啟稟阿耶,不糟蹋的,隻要能治好阿耶的病,便是再珍貴十倍的東西,兒都要想辦法弄來給阿耶食用,就是要了兒的半條命去,兒也是在所不惜的。
阿耶您看,您就用了一支今日便醒了過來,若是剩下那兩支全吃了下去,一定能再好一些的,對了阿耶,兩位族長來看您了,大房二房的各位族老也來了,都來看您了阿耶。”
盧從善說著話就在地上跪著往床榻另一邊挪了幾步,空出來足夠的地方,給兩位族長讓道。
盧氏大族長與老司徒並肩走了過來,大族長輕聲呼喚;
“九叔,您老人家安好,我來看您了。”
看著床榻上比自己還小的兄弟,老司徒感慨萬千,自己有大族長的保和丸續命,這老九可沒有吃到幾個的,幾年不見的功夫,曾經一個打三個都不輸人的老兄弟,竟然病成了這樣。
老司徒彎下腰也是小聲說話;
“九弟,愚兄來看你了,這一向可好啊九弟。”
床榻上的老人看到和自己一塊長大的另外兩個風雲人物,心情激動萬分,臉上立馬就露出了笑容,搭在盧從善手腕上的右手,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大……族……,五兄……”
看著激動無比的老人,盧氏大族長連忙安慰;
“九叔您老人家彆激動,彆激動。”
老司徒不以為意的嗆了一句;
“我說老九啊,你這回可有些矯情了,些許小疾就裝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我還當多大個事兒呢,
你家這老大可也真是孝順,你養了個好兒子呀,為了你這次的病情可是下血本了,竟然弄來三支八百年的成型老參,我看你這次是想走也走不了啦,
快點吃完那三支老參,起來和我手談兩局,莫要再裝了吧。”
榻上的老人聽完老司徒的話,當場咧開了嘴吧,露出僅有的四個牙齒,嗬嗬的笑了起來,
隻是久病的身子,笑不出來多大的聲音,不過這氣色叫人看了也踏實下去許多。
看著老九咧嘴高興的樣子,老司徒又在心理上再次安慰他;
“老九啊,當年咱們三個遊曆天下那年,在雁蕩山遇到那群劫路的馬匪,你還記得嗎?
那一次你和大族長當真威武,砍翻了七八個賊子,和一群家奴與那些賊人血戰到底,
保護我不受一點傷害,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啊,老九,你當年真是好男兒一個,好漢子一條,那些事兒你還記得不?”
榻上的老頭立馬露出驕傲的表情,十分艱難的點了兩下頭,表示自己當然記得那些英雄好漢的事跡。
榻上點過頭的老人,眼睛緊盯著盧氏大族長與老司徒,放在盧從善手腕上那老樹皮一樣的隻剩下骨架的右手,用儘力氣抬起來指著盧從善,嘴裡說著不清不楚的話語;
“好……兒,上位……族……”
病了太久的老頭話還沒有說完就用儘了所有的力氣,剛才還勉強想抬起來的脖子又歪到了枕邊,呼吸急促,盧氏大族長點了點頭;
“九叔放心,您的意思我懂。”
老司徒也開口安慰著;
“老九啊,你可彆浪費了那老參的勁兒,安安生生的養著,我看你這要是把另外兩根都吃了,恐怕還能做起來的,不過嘛,剩下的那兩根能不能都吃進你的肚子裡,現在也不好說個定數的。”
站在角落裡的盧從善的正妻,聽到老司徒這陰陽怪氣的話,著急的不行,直把手裡的絲巾攪成了麻花,卻也是乾著急沒辦法。
這種場合,兩房的族長和族老們都在,哪有她一個婦道人家張嘴說話的份兒,隻能用力的瞪著自己的男人,希望自己男人趕緊開口辯解幾句好聽的場麵話出來……
盧從善也不含糊,送過去一個眼神安慰自己的正妻,立馬開口說道;
“大族長放心,叔父放心,今天這第二支老參,我親自監督著,熬過兩天六遍,沒有勁兒了再扔。
剩下那最後一支,我也會親自監管,就放在阿耶這屋裡頭,再有四五天的功夫,就能全部給阿耶吃下去。
從今日開始我盧從善衣不解帶,天天守在這屋裡伺候老阿耶,沒有要緊之事,我一刻也不會再離開半步,若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來敷衍了事,就叫我盧從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滿屋子的族老有小聲議論著盧從善的孝順,盧從善的正妻聽著自己男人那擲地有聲的話,緊緊攥著小拳頭,在心裡給男人呐喊助威。
榻上的老頭努力看著自己的嫡親愛子,激動的流出兩行濁淚,他最喜歡這個嫡親大兒子,也知道他的品行,言出必行的一個人,想到自己一生沒有疼錯了人,老頭很是欣慰,再次指著盧從善,嘴裡重複著剛才沒說完的話;
“好……兒,上位……當族…………長,求……五兄……”
老司徒坐在床榻上拉著老頭指著盧從善的手,安慰著說道;
“放心吧老九,你三個兒子都什麼樣子,為兄心裡也不糊塗,隻要剩下那兩根老參,都能進你的肚子裡,我就支持他上位。”
榻上的老頭笑了,他很明白自己的兒子,若是就這個條件那還不是簡單的很,就是再有十根這嫡親愛子也能叫自己全吃了下去,他自己養大的兒子,他比誰都清楚的。
看著奄奄一息的老阿耶,這個時候了,還要惦記自己上位族長的事兒,盧從善這次真是哭的稀裡嘩啦,真是泣不成聲了;
“阿耶……”
站在角落裡那盧從善的正妻,聽見二房族長終於說出,支持自己男人上位的話來,偷偷的長出一口氣,渾身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