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三千五百多人?到底是怎麼搞的?竟然死傷如此嚴重?”
戶籍大管事看著李鈺憤怒的表情,手裡拿著的本冊都有些發抖了;
“啟稟族長,自古有雲傷敵一千也要虧損八百,雖然咱們隴西李氏上三房的兒郎驍勇善戰,戰力嚇人……
可這虧損也是非常嚴重的,上三房的人馬支持九房爭奪天下的時候,一共死傷了兩萬多兒郎,分攤到咱們二房就是這些人數了,雖然太平了好幾年,可是人口的虧損卻一直補充不上來,當年戰死的多是壯年男丁,若要恢複以前的正常人數,恐怕還要年才行的。”
李鈺心疼的渾身發抖,連傷的和死的加起來五千多人了,開什麼玩笑?這真是要了人的老命!
“當初戰死的那些阿耶是如何處置的?”
掌管戶籍的大管事趕緊又翻了好多頁,這才看著本冊念道;
“回族長的話,戰死者,得銀錢五貫,糧食五車,布五匹,綢緞半匹,傷者不死則要減半發放……”
李鈺聽不下去了,直接打斷了戶籍大管事的說話聲音;
“怎麼就這點兒?”
這次戶籍大管事還沒來得及說話,許多大管事都來開口解釋,其中林家的長子第一個說話;
“啟稟族長,真心不少了,彆的五姓七望家族裡,為了族裡戰死的,都是銀錢五百到一千不等,糧食最多能給兩三車就不錯了,布都是兩匹的,阿郎在的時候真的賞賜很豐厚了。”
“是啊族長,阿郎給的真不少了!”
“可不是嘛,阿郎宅心仁厚,還提拔了許多人家的兒郎出來做差事,其實以前咱們根本沒有那麼多差事的空位呢,還不是阿郎心善?看不得戰死的族人後代因為沒了阿耶去吃苦?”
“是啊!那麼多人死傷呢,就這些賞賜都要拿出咱們許多庫存出來……”
一個大管事正在開口解釋,卻惹毛了李鈺,冷冷的嗆了一句;
“我看你少說幾句也行。”
被嗆的大管事臉紅脖子粗的答應著;
“是族長。”
李鈺扭頭看著劉家娘子;
“我有事情交代,娘子記好了,必須由你親自來辦。”
“是族長,屬下謹記在心。”
站起來答應一聲的劉娘子擺了擺手,手下兩個二等侍女立馬在正堂裡負責記錄族事的老管事哪裡借了本冊和毛筆,又拿出事先多準備的硯台,劉娘子接過來放在桌上,端端正正的坐好;
“啟稟族長,屬下準備好了。”
“嗯知道了,傳我的族長令,跟著阿耶戰死的所有族人,按照人頭再次分發下去,每個人糧食十車,銀錢十貫,布十匹,傷者減半,隴西老窩那邊的可以開倉放糧,藍田這邊需要釀酒,大家有吃的就行了,拉回去十車也沒地方擱的,換成相同的銀錢發下去。”
劉娘子乾脆利落的寫完,扭頭看著李鈺;
“啟稟族長,屬下都記住完了。”
李鈺看著正堂外頭的天空,聲音也帶著些哽咽;
“嗯,知道了!娘子再記一些,凡是戰死的族人和受傷的族人,本身是管事身份的,其大兒子繼承位置以後,再挑選挑一個次子出來,
不是管事身份的,挑選他們的兒子兩個,這一部分的孩子都給安排個差事乾乾,目前能安排的地方也有很多,牛場,豬場,養棚,還有釀酒作坊,造紙作坊,許多地方都缺人的。
如果實在安排不下來的,先登記造冊,這邊的所有買賣,明年開始隴西那邊也要弄上相同的數目。
到時候這些戰死的和受傷的族人後代優先考量,隻要不是腦袋瓜子缺根筋的,找老管事老師傅手把手的帶他們!
不要覺得麻煩,咱們二房欠人家阿耶的,就得還給人家的子孫後代,我不敢說曆代族長祖宗們半句不好,可是我怎麼做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有權利這樣安排。”
“是族長,屬下立刻記錄在案。”
之前李鈺嗆了一句的那個大管事這會兒也滿眼的淚,他家裡阿耶和三弟都是戰死沙場族人數目裡的,三弟走了,三弟的女人過日子都艱難,家裡能分這許多當然是再好不過了,這位大管事儘管方才吃了族長的教訓,可是這會兒也忍不住站了起來;
“族長,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此人心都是肉長的,誰能不知道好歹?遇到這種關心族人的領頭羊還有什麼話說?彆的五姓七望裡,情況好的扔給你兩車糧食兩三匹布,再好點的,加上幾百銀錢,也有大方的給一貫兩貫,有那個門戶敢和咱們二房比?
沒錯!銀錢絹帛人人都喜歡,可是二房的族人更看重一家之主這種對待族人的心意,許多大管事都不由自主的跟著站了起來,許多人眼中都是濕潤的;
“族長!”
“族長……”
“族長呐……”
李鈺為了提高氣氛特意的笑著擺手;
“都坐下,都坐下說話,人都走了六七年了,這會兒咱們不提傷心事兒,給他們的孩子門安排妥當就行了,快些坐下,你們幾個大管事,還站著作甚?對了!怎麼這會兒不見給大管事們添加茶水了呢?”
李鈺故意逗人轉移視線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都知道族長是故意扯開話題不想讓大家難受的,隻看族長強顏歡笑的表情就知道族長心疼那些戰死沙場的性命,恐怕族長是最難受的人了!
今日前院大管事李忠可是不當值的,也不會管府裡的任何事情,每次年底的大管事聚會,內宅第一大管事就是一把拿,什麼都得操心……
劉娘子見問到侍女們沒有添加茶水,立馬放下紙筆過來回應;
“啟稟族長,午時四刻了,請教族長是否可以享受晝食?”
李鈺恍然大悟的摸了摸頭;
“哦,到晝食得時刻了呀,收工收工,有什麼事情下午再說,天大地大吃飽肚子的事情最大,安排大家去東廂房裡頭用食,外頭等候回話的二管事們,西邊廂房裡坐去,可彆給安排亂了。”
“是郎君,奴家操著心呢,不會弄亂的。”
“那就好,今日晝食我和你們三個女大管事一桌,順便說點事情。”
“是郎君。”
劉娘子聽著李鈺話裡的調戲意思,立馬紅了臉,這明擺著調戲自己的,乾了多少年的差事,怎麼會安排錯亂呢?
就是第一年當差的時候也沒有亂過的,從小到大學的就是如何做好一個內宅大管事,閉著眼睛都能安排妥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