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本來想要退下的,可是想到老友杜如晦為兵部要錢的時候,都著急的跪下了,自己不爭取恐怕皇帝陛下到猴年馬月也不會主動給錢的,想到這裡房玄齡不但沒有後退,反而上前了一步湊到李世民的案幾前;
“啟稟陛下,自古以來咱們漢人的朝廷就是天朝上邦,最重禮儀的,這朝廷的臉麵和陛下的臉麵,可是不得不多照顧的大事情,臣也知道國庫空虛,所以臣才想著一次要足夠了,往後就能多維持些年頭,還請陛下明鑒!”
“唉!”
李世民長歎一口氣,重重的靠向寬大的太師椅裡有氣無力的蹦出一個字;
“準!”
“啊?”
“嗯?”
聽到皇帝的準字出來,偏殿裡好幾十個文武大臣都驚詫不已。
“你們說的朕都清楚,朕比誰都清楚的,朕不是糊塗蟲,前朝皇帝好大喜功,幾乎花空了庫存,那些年群雄逐鹿中原,天下狼煙四起,百姓民不聊生,許多地方都是個無底洞,三省六部的事情朕多少也知道一些底子,豈能不準兩位愛卿的奏本之理?
這李大朗弄出來的六百多萬貫,戶部三百,禮部三百,都拿去乾正經事情吧,都是為了朝廷的長治久安,朕心裡明白的。”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對望一眼,兩人又看了看坐著的同僚們,也是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陛下聖明!”
李世民聽著幾十個人異口同聲的讚美苦笑著問那報信兒的戶部官員;
“你們許給了那潑皮多少賞賜?”
“回陛下的話,我家劉員外許諾李家侯爺半成的數目,所以應該給李家侯爺留下三十三萬貫的賞賜!”
一群文武聽到這裡都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看看吧!戶部拿走三百,禮部拿走三百,給李大朗三十多萬辛苦錢,還有三四十萬的損耗,這一算……陛下連個毛都拿不到手一根,真他娘的活見鬼了這是?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手指頭不停的敲打著案幾的桌麵,總算是開了金口;
“還好有那一百萬石出頭的糧食,否則朕不但沒有進來一個大錢,還要再往外屙出去一些的,這也真是窩囊至極的事情了,沒有錢的時候日子也能緊巴巴的過著,忽然冒出來一筆巨資,反而還要鬨出饑荒不少,想象都覺得哭笑不得,罷啦罷啦!就這樣吧!”
看著皇帝陛下哭笑不得的樣子,本來還想要弄走五十萬石糧食的杜如晦緊緊的閉住嘴巴不說一句,一群大將軍們看著兵部第一人不說話,都是無可奈何至極!隻能跟著搖頭歎息起來。
“叔寶!”
秦瓊聽到皇帝叫喊立馬站了起來;
“臣在!”
“最近輪到你護衛皇城了吧,傳朕的旨意,急調南衙禁軍一千,戶部官員三十,今夜必須把所有的銀錢絹帛和所有的糧食全部都回來!絕對不能等到天亮以後,否則百姓們看到一個寺廟就搜刮出如此多的民脂民膏豈不是要弄亂了人心?”
“唯!”
秦瓊毫不猶豫的答應一聲,走出人群外頭;
“臣遵旨請退。”
“準。”
“唯!”
看著秦瓊離去,李世民吩咐戶部回來報信的主薄;
“你現在立刻回去,把那些銀錢絹帛分成四份,戶部三百,禮部三百,給他潑皮的那些也清點好,就按照那些銀錢的數目進行,有虧損四家共擔之。”
“遵旨!那臣也請退了。”
“準!”
李世民這回總算是心裡舒坦了一點兒,嘴裡喃喃自語的嘀咕著;
“再扣除下虧損,弄不好朕還得往外出錢呢,國庫空虛,朕的私庫就不空虛了嗎?都是同樣如此的局麵,上哪裡屙金溺銀去?好歹忙活一場,總得給朕留下一些用度吧?”
沒人唱反調了,連程咬金和牛進達都閉住了嘴巴,皇帝已經足夠大方了!對於房玄齡和長孫無忌也沒有任何話說,虧損一些也不打緊的!
李世民也是個明白人,雖然這次沒有撈到好處,但是戶部禮部的兩個大難題迎刃而解,叫他踏實了許多,沒多大一會兒就緩過了勁來,君臣又開始聊起了輕鬆的話題。
“說起來今天的事情了,那潑皮也真是個不好招惹的,寺廟裡幾個和尚對他出言不遜結果就給鬨騰成這個樣子的結局出來,真真是意想不到的。”
程咬金看皇帝不生氣了,立馬又開始活躍了起來;
“陛下,要俺老程說,活該他們,大朗乃是朝廷裡實封的縣侯,下九流的和尚竟然也敢去跟前放肆,豈能饒了他們性命,要是這樣對臣,臣就殺光他們一群禿驢。”
看著程咬金護犢子的架勢,李世民厭惡至極的擺了擺手;
“行了行了!你就少說幾句吧,這事兒回頭還得教訓他的,否則他還不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哦!隻要是惹了他就得殺光?那他以後得斬殺多少性命了?朕看你進來殿裡的時候就一身的酒氣,怕不是這會兒還沒有清醒過來吧?”
程咬金被點破了醜事臉都不紅,心也不跳,不緊不慢的解釋著;
“啟稟陛下,俺是下了值回到府裡以後才吃的酒。”
“哼!”
李世民白了程咬金一眼不再糾纏下去,一群文武大臣為了撫平皇帝陛下今日沒有弄到什麼銀錢的心情,撿著好聽話說了一堆,李世民高興之下就安排內侍通傳廚房,今夜要和老兄弟們聚會,把酒言歡不醉不歸!內侍接了聖旨趕緊出去安排,沒多大一會兒就在偏殿裡擺放好了桌椅。
李世民穩坐上首,和文武大臣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總算等來了飯菜,已經是半夜十分了,一群人大吃大喝了起來,酒過三巡菜走五味,解決了戶部和禮部的大事兒之後,李世民的興致又高了許多。
“來來來,諸位愛卿們,咱們再飲酒一杯。”
“陛下請。”
“陛下您請。”
“臣先敬陛下。”
一口氣吃完一倍李世民大呼過癮,剛吃了兩口肉菜壓壓酒勁兒,就看見殿門口快速走進來兩個內侍。
“啟稟聖人,李縣侯有書信來報。”
李世民點了點頭,旁邊的錢得海上去收了過來,李世民一看是兩封,不由的笑了笑;
“這潑皮又是個什麼意思?一封厚厚的,一封薄薄的,一次來兩封,這又是想乾什麼?”
下頭坐著的杜如晦笑著湊了一句;
“陛下您拆開一看不就知道長短了嗎?”
“嗯,朕來看上一看罷……”
李世民拿著最薄的書信拆開,隻有一張紙,還沒看了一會兒,就啪的一聲把書信拍在了案幾上,弄得一群吃酒的大臣們心裡也跟著咯噔了一下。
緊接著李世民又拆開第二封書信,這次李世民沒有說話,隻是臉色越來越黑了,片刻之後連嘴唇都開始哆嗦了起來,看的一群文武大臣們,奇怪至極,都互相小聲探討著。
“兄長,你說那李大郎又搞得什麼名堂?把陛下看的氣成這樣?”
“八成還是那些和尚們的事兒了。”
“嗯!估計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