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報陛下,安西衛一衛,帶領押糧隊人馬直接開到突厥第二部主力部隊七萬多人的中軍大營對麵五裡半做誘餌……”
紅翎信使還沒有報一半兒,書房裡全是單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嘶……”
“吸……”
“嘶!”
都知道安西衛一萬三,押送糧草的族人也是一萬三,之前葫蘆口做誘餌的時候死了兩千,他李潑皮居然拿兩萬多人去對陣人家的主力部隊七萬?
而且還膽大包天把隊伍凱到人家麵前五六裡處?
如此狂妄自大,膽大包天幼稚至極的做法,滿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來第二個人物了,沒看軍方的兩大中心人物,李靖李世績兩人的頭上頃刻間就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文官們再不會打仗,看到兩人頭上的汗珠,在看到一群將軍們的表情,立馬就猜到這個行為是不太正確的。
廢話!這種愚蠢到家的作死行為……連長安三傻都不會也不敢的。
角落裡名動長安的三大憨貨聽了這話臉上的肉都在不停的抽動著,三傻互相看著彼此,都是目瞪口呆。
全場隻有秦瓊一聲不吭的看著手裡的兵書,不過也是愣愣出神。
李世民聽得臉色大變,又不好發火,隻能強自忍耐,頂著一頭火氣繼續聽報。
“突厥第二部主力部隊,當夜襲擊我安西衛主力中軍大帳……”
程咬金實在忍不住了,坐在角落裡嘀咕了一句;
“換誰都得去收拾他的,沒事找鞭子抽,把其他人馬躲藏起來,就拿兩萬人頭去耀武揚威,這是作死。”
牛進達聳了聳肩膀;
“他比咱們仨還愣頭青!”
尉遲恭麵無表情的總結一句;
“我不敢這樣,贏了皆大歡喜,但是一個不對頭就是萬劫不複,主將戰死沙場兵家常事,問題是還有那麼多兒郎的身家性命,所以我不敢這樣冒險。”
全天下都知道李鈺是皇帝的心頭肉,主將戰死沙場的說法豈不是詛咒人家心頭肉的嫌疑?也隻有尉遲恭這三個愣頭青敢說出來的。
果然!皇帝陛下聽了三傻的分析總結臉色更黑了,很不樂意的嗆了一句;
“繼續報,我到要看看他個愣頭青是怎麼個折騰法。”
“是陛下。”
“兩軍相遇當夜,突厥人派出兩萬豹軍突襲安西衛前軍大營,李縣公提前把後軍大營後撤三裡,前軍大營空虛等待襲擊,
又隴西李氏大房人馬一萬三正南方躲避,三房人馬一萬三正北方隱藏,兩軍皆晝伏夜行,突厥兩萬精兵入安西衛前軍大營後,南北兩方麵軍整好趕到當場,縣公又將後軍人馬分成三部分左中右出擊,用四萬六千軍圍攻來犯突厥兩萬,且隻放箭不靠近廝殺。
突厥兵援軍五千,半路在安西衛大營前兩裡處被我軍兩千輕功弩攔截,死傷超過過半數後铩羽而歸,突厥人兩萬五千軍逃出者不足半數。
加上之前強攻甘州城,突厥人一共損失一萬有八,當夜,甘州軍傾巢而出,與安西衛分出來的兩萬多軍四麵騷擾突厥賊兵,突厥大營亂,接著就開始歸攏中軍,天亮時分突厥人撤退十裡安營紮寨,
目前,敵我兩軍相距十六裡,相安無事,成膠著狀態,另甘州城守軍撤退之時被突厥虎師殺傷兩千多不足三千,啟稟陛下就這些了。”
李世民聽了李鈺依然沒事這才放下心來,又想到許多事情,反而更加揪心,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內侍總管擺了擺手叫人把邊關急報接過來,放在了皇帝的桌上。
軍神李靖也歎了口氣,聲音裡儘是無奈;
“阿史那社爾做成了他想要的事情,這回他真正的踏實了。”
李世績也跟著歎了口;
“都贏了,李大朗滅殺了一萬多突厥精兵,確實有功,但是阿史那社爾並沒有輸,相反他這回算是趁著機會把那些被吉利勾引的想要造反的精兵,磨損的不成氣候了,等著看吧,兩軍再有戰事起,阿史那一定會教唆刺激戰死沙場之人的兄弟,帶領剩下的兵上去報仇,等到這些部落不聽話的人全部死光,剩下的就是他真正的精兵了。”
李世民無奈開口總結;
“或許剩下的人已經構不成威脅了,否則他不會後退十裡紮營,他並沒有輸,自始至終他從吉利那裡弄來的一萬虎師都沒有出動,他自己帳下的豹師也守在中軍大帳,等於說他的中軍一直沒有外出行動,隻在追擊甘州軍的時候才出了些力氣。
朕揣測,他後退十裡就是誘敵之術,希望安西衛不要上當,從急報上看,阿史那從四萬變成七萬,說明他這回是要下狠心弄些好處的,肅州那邊的雅爾金,也增援了一萬多族人,現在已經是四五萬人馬了,加上現在阿史那社爾剩下的力量,超出十萬出頭?
他把庫奇個二愣子弄去麵對隴西李氏,直接就去除了部落內部的隱患,儘管庫齊沒有死,可是也影響不到他什麼了,損傷三萬多族人的庫齊現在元氣大傷,不會在蹦躂出來咬人了。
派出去突襲我軍的,估計八九不離十就是這兩年風頭正勁的那個大將軍哈克木胡爾靈圖了,胡爾靈圖四兄弟的部落緊密守望,一直是阿史那社爾的第一心腹大患,去年又和吉利私下裡來往,阿史那社爾鐵定是用激將法刺激的胡爾靈圖帶兵上去送死的。
李大朗貪功冒進,雖然贏了一場,整體上看是吃大虧了,他親自把對麵兩下不合的軍隊弄成了鐵板一塊,以後得日子恐怕有得他受,他總是不想折損族人的性命,但是剩下的就是勢均力敵的廝殺了,即便他有各種弩箭之利,人家多出他好幾萬人馬,又是虎師豹師聚會,拚鬥下去隻有兩敗俱傷。”
李世績忽然接了一句;
“陛下既然這樣說,阿史那社爾恐怕不舍得和李大郎死拚的,他和李大朗沒有仇恨,甚至沒有交集,他的目的也不是隴西李氏上三房,怎麼肯和不想乾的人死纏爛打,請皇帝陛下明鑒!”
李世民也是一時迷糊,隻顧生氣李鈺把對方身上的鐵鏈子去掉,卻沒找到這個節骨眼上,經過手下能人提醒,立馬就想通了前後,把身子靠向後頭;
“嗯,左侍郎的話頗有道理,我隻擔心那潑皮不知深淺,仗著七八萬人人多勢眾,又有各種輕重弩箭利器,上去太歲頭上動土,到時候阿史那社爾就是再顧全大局也會被色出真火的。”
李世民還有句話沒說,隴西李氏上三房就是抵抗阿史那社爾的最好棋子,可是隴西李氏屬於門閥世家,又不是朝廷的軍隊,無法左右他們的來去。
整好李鈺想要個名頭,李世民就假裝上當,給了他打造鎧甲兵器的權利,又把他的族人放下去一衛的編製,總算費儘心機的把隴西李氏拉到了自己設計好的路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