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伸出大拇指讚美;
“不錯!確實是大草原上的勇士,居然不怕我下毒!不愧是三大勢力的首領人,有魄力有膽識!”
李鈺說著話也切了一片羊腿肉下來,塞進嘴裡。
咽下去烤羊肉的阿史那社爾學著漢人的樣子抱拳;
“李族長見笑了。”
“不敢不敢!”
“李大族長若是下毒,豈不是叫天下人恥笑?再說了,以李族長的本事和手段也不用下毒的。”
“本事不本事的,不敢誇口,但是絕不會用下三濫的手段坑人,葉護放心吧,來來來,肋骨這裡最香,葉護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多謝!不用多說,就剛才的一塊肉我已經吃出來了,我敢說天下的廚子都沒有李族長的本事,這可不是奉承話,何況還有鐵鍋炒菜傳遍天下!”
“葉護謬讚了。”
阿史那社爾吃的滿嘴是油,一口氣吃掉半條肋骨這才放下手裡的短刀。
“李族長對草原人的習慣當真是了如指掌,連喜歡吃哪裡的羊肉都清楚,佩服佩服。”
李鈺也吃飽了肚子,學著阿史那社爾的樣子盤坐在河邊的地毯上。
“胡亂猜測的,當不得真。”
“我們草原人想的簡單,不喜歡拐彎抹角,說的不對的地方李族長請多多包涵!”
“葉護不必多禮,有話但說無妨…”
“好,那就不客氣了!”
“請!”
“聽說李族長想要去草原深處抓捕獵物?隻不知這獵物大不大?又有幾個?到底是哪一個?”
阿史那社爾並沒有逃避,也沒有選擇以前那樣和漢人朝廷的文官你來我往,唇槍舌戰,陰奉陽違,而是選擇中宮直進開門見山。
“葉護敞開心扉,我也不想藏著掖著,朝廷對吉利可汗勢在必得,草原上的勢力分布也要從新劃定,這是躲不過去的事情,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合久必分,如今的天子,乃是有雄心壯誌的人物,誌在四海,可不是隻盯著草原。”
阿史那看著麵前彎曲的小河流,眉毛狠狠的跳動了兩下;
“哦?草原以外,漢人也想去看看?”
“不隻是看看,還要打過去。”
“打過去?”
“是的,葉護沒聽錯。我說的就是打,打過去的打,打贏的打。”
“哈哈哈哈哈哈……”
阿史那社爾坐著不動,仰天大笑!李鈺微笑的看著對方,一句話不說。
笑完的阿史那扭過頭來看著李鈺;
“李族長可知,草原以外的部落和國?”
“知道一些。”
“那李族長可知道這大草原上生活了多少部落?”
“知道。”
笑完的阿史那看著黃昏的天空,聲音充滿了無奈;
“其實大草原上的形勢並不樂觀,也不像你們想的那樣鐵板一塊,西南有吐蕃國,以前沒有名字,隻有幾十個頭人家族做首領,互相殘殺吞並,如今就剩下最大的兩家了,聽說幾個月前最大的那一家贏了,改名吐蕃,還想要建立一個國,
挨著他們的是難纏的黨項人,雖然沒有什麼地盤,但是個個凶悍,還不怕死,又神出鬼沒,大半夜的組織一些人馬,摸到帳篷裡見人就殺,不分老小。
接著是吐穀渾部落,吐穀渾不用多說,你們漢人的朝廷最是熟悉,反複無常就像禿鷲一樣,哪裡有食物就能看到他們積極的身影。
不說西邊,隻說這大草原的中間,是我和叔叔兩大勢力,東北那邊更複雜,我們兩家都不好受,因為北邊挨著的部落都是很大的族群,鐵勒,回紇,薛延陀,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就前陣子我還帶著族人和鐵勒人打了兩次,各有勝負。
說完了這邊,再說我的族弟吧,我弟弟突利被封到了另一邊,周圍是各種部落,不說小的,隻說幾個大部落他就頭疼的不行,
室韋人,契丹人,靺鞨人,高句麗人,幾乎把突利弟弟團團圍困,我知道你們漢人打了他的注意,想要安撫突利弟弟彆來湊熱鬨,
其實你們根本不必擔心他的,用你們漢人的話說,他自己屁股上的屎都擦不乾淨,後頭有叔叔千方百計的想要霸占他的一切,前邊又被其他部落圍困,整天屁事一堆,哪有功夫亂來?更彆說出兵大草原了。
隻要他敢調動太多兵馬,後方空虛之後必定要被攻打,這是鐵的事實。”
聽著阿史那推誠置腹的言論,李鈺緩緩點頭;
“沒錯,彆說打過去打出去了,單單是大草原上的這些部落,就叫人頭疼至極,而事實上隻草原部落就叫曆朝曆代的漢人朝廷精疲力儘。
而且許多朝廷都是敗到了草原人的手裡,漢人朝廷死在大草原上的,多不勝數,前隋就是把大部分精力花費在了大草原上,導致最後的破滅。”
阿史那社爾好奇的扭過身子看著李鈺;
“那你還說打出去的話?你們能把草原上的勢力弄明白,不是我笑話你們的朝廷,雖然你們很厲害,人也夠多,但是,大草原真不是好征服的,你們把大草原弄成一張皮就很不容易了,還想打出去,這話叫誰聽了都要笑到吃不下烤羊肉的。”
李鈺並沒有抬杠,而是笑著聳了聳肩膀;
“確實很複雜,但是並不是登天之難,我也不是胡吹大氣,既然我敢說出來,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依仗?”
“對!”
“我知道了,你說的是你弄出來的那些厲害弓箭吧?”
“那些厲害的弓箭也算是其中之一吧,我還有許多手段,可以促進漢人的經濟騰飛,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資本隨波逐流,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所以我有足夠的信心說話。”
阿史那社爾皺著眉頭盯著李鈺好久,這才緩慢的開口;
“我聽不懂你說的那些是什麼用意,更不明白你到底想要怎麼做,但是我敢確定的是你會去做,會去嘗試!不知道我猜測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