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兄長請上正堂高坐。”
“好好好。”
“阿弟也進來吧。”
“好,兩位嫂娘請。”
“不用管我們,弟妹,走吧進去坐著說話。”
“好嫂嫂們先請。”
六人親熱的來到正堂,分賓主落座,伺候的下人們趕緊端來各種點心。
六個人從老祖宗李信在秦朝當大將軍一路說到現在。
總算安靜了一會兒,大房的族長忽然來了一句;
“聞聽阿弟把那些上等戰船,賣給了九房?”
“是啊大兄,賣給他們了。”
三房的族長立馬站了起來;
“這回怎樣?可又是倒貼銀錢?”
“兄長放心,賣了一千多萬貫。”
“那就好,總算得一回公道價錢,要說這九房做事情,不算大方的,來去總是喜歡便宜,大兄你說呢?”
大房的老族長歎了口氣,慢吞吞的開了金口;
“眾人皆知,天下人皆知,我有什麼好說的?輕了不頂用,重了就要得罪九房的李二,還是彆說了吧。”
站著比劃好一會兒的三房族長,手指著大房的白胡子老頭;
“大兄你怎麼總是這樣?你都當一輩子老好人了,這個不想得罪,哪個不想得罪,到頭沒落一聲好,被人當做傻子糊弄一輩子,不如我這個直腸子,一根筋到底瓜清水白來的痛快。”
李鈺沒有接話,隻在心裡琢磨;
“你痛快了有屁用?到處得罪人,要不是上三房擰成一股繩,你三房早就不存在了,還死不悔改?”
李鈺正在琢磨呢,大房的族長就開始數落起來;
“你吃虧就在這個一根筋上不會拐彎兒,什麼你都看不順眼,這世上看不順眼的事情多了,你能計較完?”
“咱們隻能睜隻眼閉隻眼,過去就算了,清白不了,糊塗了,隻要了結了就成,非要掙個子醜寅卯,有用嗎?”
三房的老頭很不服氣,脖子梗著來辯解;
“怎麼沒用?當年跟五房爭地的那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不硬下心腸,那六百畝草場,早就是他五房的了,換做你老人家?得!又不見了一份家產,這個我沒說錯吧?”
“你是沒說錯,可你真的贏了?”
“怎麼沒贏?隴西上下八房都瞪著眼睛看的明白,我就是贏了的。”
“你贏了?五房下頭得孫子,娶了你一個嫡親的閨女回去,結果又把那六百畝草場當做陪嫁送給五房,到頭來你還降低了一輩兒,你這是贏了?”
“大兄你這說的我可沒法跟你來去了,這都哪跟哪呀這?阿弟你說說,我打發閨女,給點地出去,不算框外吧?這合情合理呀,兩碼子事兒的。”
李鈺笑著捂住嘴;
“誰輸誰贏沒多大事兒,都是一個老祖宗生下來的,肉爛在鍋裡。”
“哎呀我說,阿弟!你什麼時候把大兄這本事學會了?也來活稀泥?”
看著三個族長鬥嘴,三個主母都在旁邊直樂嗬。
“弟妹你看見沒,這倆鬥一輩子了,就沒有說到一塊兒過,前頭你阿耶在的時候,還能調和一下,現在輪到你男人上來了,總不回隴西,弄得這倆老家夥想找個中人都找不到。”
可不是嘛,這回可算逮住機會了,我們家的族長,說是要在這裡住上幾年呢,要把這些年的苦水都給你們二房這邊說個清楚明白,你看吧,終究是想不開,還在心裡扭著筋呢!”
顏瓔珞之前就對李鈺睡了三房的寡婦孫媳婦,李老兵阿娘的事清楚明白,這幾乎是長安城裡人儘皆知的笑話了。
這會兒三房的主母說話,她不知道怎麼接口,生怕被提起理虧的地方。
“我初來乍到,才一天,實在不知深淺,可不敢隨便總結的,還請兩位嫂嫂講解一二。”
三房的主母眼睛轉了兩圈,忽然變了話題;
“話說弟妹呀,聽說你家族長後院,就十幾個妾室?”
“啊?”
壞了,顏瓔珞心裡咯噔一下,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三房的主母果然來扯起女人的話題了,鐵定是要把那丟人的事兒,來擠兌自己的。
“可不是嘛,我們二房也不是小門小戶,十幾個妾,確實有些寒酸了,我昨夜還跟族長說起來這個事情,最近就要叫二十一姓大家長弄上來一些少女,給我家族長添些人口的。”
“要我說呀,弟妹你得多安排些水靈的,我家族長的後院裡,一百多個妾室,那叫一個熱鬨,我管一輩子了,威風的緊,你就管十幾個,太也無趣!”
大房的主母一邊嗑瓜子,一邊順口說話,最後又加了幾句;
“你這十幾個妾,都不夠你家族長玩的,不儘興,他就得去彆處招惹是非,自家人還好說,惹了彆處,沒的叫人笑話咱們隴西沒人,弟妹你說是不是這樣?”
“哦對了我是就事論事,沒有任何意思啊,你倆可彆亂想,我可沒說鈺兒和你孫媳婦的那些破事兒啊。”
顏瓔珞一副哎呀我去的表情,不知如何接腔,心裡想著,您這都說完了,還說沒有攻擊彆人的意思?
三房的主母咽下去嘴裡的糕點,著急著忙的回應著;
“年輕人的事情,你這老不死的婆子管她作甚?我這邊好歹是個寡婦,沒有男弄她,找一個也不算什麼,隻要不鬨著改嫁就成,我就當不知道。
況且又沒便宜外人,三房的小阿弟不嫌棄她肉老皮鬆就成,所以吧,那些個事兒弄了也就弄了,話說你那嫡親的小閨女可是有婆家的啊,不也和鈺兒睡了好幾回?當誰不知道了還?”
“頭一回是因為絲綢之路的事情過去藍田,乾柴烈火碰到一塊兒,還能說通達,睡了也就睡了。
可那後來的三次,說是什麼要把賬本對清,絲綢之路上回來的商隊,可都是經過咱們隴西家門口的,怎麼不在隴西地上兌清楚?
巴巴的送肉過去到藍田莊子上,給人家把玩身子?這叫怎麼個說法?每次去都是賴著半個月不走,還總是青天白日裡弄那些個破爛事兒,八輩子沒有被男人弄過?欠成那樣都……”
“你這個老不死的,怎麼連我小閨女的事情都打聽的如此詳細?莫不是你派人盯著的?”
顏瓔珞聽的這些,目瞪口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這是?
三房的主母十分得意的笑著;
“你管我怎麼知道的,反正什麼事情都瞞不住我的眼睛,所以呀,咱們都當個瞎子,聾子,啥也不知道,該吃就吃,該睡就睡,還能多活幾年裡。”
“得!我就說一句,你連著一大串兒的,真跟你男人一樣,總要含沙射影,說到底還是鼠肚雞腸,
這說說話而已,家長裡短的,你都要上勁兒,趕緊好好吃你的糕點吧,難得吃到鈺兒親自做的,這可是原汁原味啊,多吃點堵住你的爛嘴。”
大房的主母一邊說笑,一邊把一大塊兒糕點塞進三房主母的嘴裡。
三房的主母艱難的把一大塊糕點吞下去,端起茶碗就了兩口順順,這才白了一眼對麵的老夥計;
“想噎死我呀你?我要是噎死了,可就沒人跟你家長裡短,逗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