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那個最清醒的官員擦拭了頭上的汗珠,對同伴說;
“還好還好,還有比咱們仨更加倒黴的貨裡,幸好咱們沒有跟著刑部那一群過去平康坊裡,幸甚,幸甚呐!”
“告辭了,多謝大將軍告訴。”
“請。”
李鈺送走了三個倒黴蛋,繼續站在黑夜裡,林林總總的抓來十幾個,幾乎清一色都是文官,沒有一個武將。
“報將軍,全部通傳到位了,沒吃酒的都去皇城參加朝會了,唯獨剩下這平康坊裡三條街坊沒有動。”
“傳令下去,堵住三條街坊所有的出口,進去一個一個的抓,反抗者就地斬殺性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得令!”
一個都尉將軍接了軍令,臉上的肉都在抽動,他要親自帶兵進去抓人,他盼望著有文官反抗,他就有機會親手宰殺那些驚人惡心透頂的文官了……
一千人的隊伍剛進去三條街道沒多久,裡頭就傳來鬼哭狼嚎,各種聲音都有,精彩至極!
一個多時辰後,總算塵埃落定,抓出來的大小官員竟然有一百多個,真是叫李鈺瞪大了眼睛。
領頭的都尉將軍和手下幾個副將,手裡都抓著人頭,還在往下滴血……
文官隊伍裡許多人都瑟瑟發抖,一邊被驅趕出來,一邊渾身顫抖,都是被那些人頭給嚇的!
走出胡同的時候,這些人發現了火把下的李鈺。
當然有人認出來李鈺了。
“李家侄子?原來是你帶兵過來的?”
“不錯!怎麼崔家叔叔也在這裡?”
“嗨,先不提了,方才你的兵也說了兵部的軍令,算我倒黴,國難當頭的時候還來尋歡作樂,可是大侄子呀,你手下的兵闖大禍了,你這回惹下踏天的禍事啦,大侄子你可知道?”
“禍事?不知叔叔說的禍事從何而來?”
李鈺表麵上裝的毫不在意,實際上心裡樂開了花。
說話的人是條大魚,正是清河崔氏大房的一個族老,正三品的官職,這個級彆可是一方大佬,超級上等的人物了,放出去就是封疆大吏,真不低了!
崔家的族老指著旁邊拿著人頭的武將,身子不停的往人群裡縮進去;
“從何而來?大侄子你看看你手下的兵抓的什麼?”
“不是老夫說你啊,他抓的可是兵部裡的郎中,可不是等閒之輩,估計你也沒有交代清楚吧,到底是年輕人呐,年輕氣盛,做事衝動,不顧後果……”
“唉……你這回可是惹下大麻煩了侄子呀。”
“不錯!王三郎可不是一般人物,更不是沒有名頭的賤民百姓,他可是太原王氏大房裡的族老,又是兵部裡的郎中,王老三身居要職,作為皇帝的好幫手,忽然被人斬殺性命……哼哼!恐怕是個不小的禍事吧?”
崔老頭身邊一個滿臉煞氣的官,很不高興的接了一溜,順便告訴李鈺,你殺的可不是一般人,人家同樣是五姓七望大家族門戶出身的貴人!
李鈺並沒有被這些話嚇住,還是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熊樣子,裝出非常認真的表情;
“王家叔叔說的這是什麼話?您們都是我的長輩,吃的米比我見過的還要多,經過得橋比我走的路多,能有機會聆聽教誨,學習經驗之道,也是天道機緣,王家叔叔請講!儘管說就是了。”
“嗯,總算賢侄還有些許可取之處,也罷老夫就跟你多說幾句吧。”
“不是老夫危言聳聽啊賢侄,實在是你太年輕了,做事沒個分寸,不知深淺為何物。”
“就算王三郎他不是滴親,就算他是個庶出子,以太原王氏大房的難纏,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哼哼!”
這說話的同樣是兵部的郎中,論官職,不比李鈺低多少,論家族出身,也是太原王氏三房的族老。
要不是有血淋淋的例子在前,此人絕不會把李鈺放在心裡的。
因為此人正是太原王氏三房族長的嫡親二弟,掌管三房刑罰的第一族老,而且是族長唯一的嫡親兄弟,身份相當的尊貴,家族裡的護衛幾千上萬,根本不怕李鈺一點兒。
李鈺扭頭看著手下的將兵;
“到底怎麼回事?如此重要的人物,你們就給斬殺了?”
看到李鈺的表情和說出來的話,明顯是認慫了,從被窩裡拉出來的一百多號官員都在冷笑,他們的心裡都樂開了花;
“知道闖禍了吧?他娘的屁,老子們正在溫香軟玉,你們這些不開眼的匹夫,賤貨,敢把老子們當牲口對待,這回有你們受的罪了!
不經過三法司的審訊定罪,就擅自做主,斬殺四品五品六品的朝廷命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可也怪不得哪個,你是李氏二房的又怎麼了?一下子招惹七八家門戶,還犯了王法……看你怎麼解決?”
“回大帥的話,我手裡這個官,不但不聽從軍令,還要抽出唐刀和孩子們對抗,所以末將才斬殺他的人頭。”
“這樣嗎?你們都說說可是真的?”
李鈺裝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指著其他的兵將詢問,試圖查清楚現場發生的情況。
將軍詢問,在場的兵將,都爭先恐後的推卸責任。
“啟稟大帥,我等都是按照軍令從事的,這些人頭都是反抗者,誰都看得清楚。”
“是的是的,回大帥的話,好多人看著的,末將不敢說瞎話。”
“沒錯!啟稟大帥,我等進去之時就大聲叫喊,把大帥的軍令說的清楚明白,反抗者格殺勿論,他們自己作死的怪不得哪個!”
“就是就是,軍令當前,都說了是兵部的軍令下發,還有我家大帥的將軍令在,他們還要抗拒……”
“大帥信不信問問這些罪官就知道真假了。”
李鈺扭頭看向一群文官,他最近幾個月都在備戰狀態,生怕隊伍拉出去之後經不住考驗,天天都是乏去無味的那一套,也真是累了。
難得有個可以消遣的機會,李鈺樂得陪這些人多玩一會兒。
崔家的老頭咽下去一口唾沫,這會兒的他也很是無奈。
軍令如山倒的話,人人都知道,更何況是朝廷兵部下來的行文號令?
可是他還想辯解幾句;
“兵部的號令?”
“啊,是啊崔叔叔,這會還在侄子的白虎堂上放著呢,否則侄子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帶兵進來長安城啊。”
“兵部的行文裡說了可以斬殺抵抗者?”
“額……這個……侄子沒有看清楚,反正軍令是下了的。”
百十號文官這會總算是抓住字眼兒了,個個都是精神奕奕,隊伍文官來說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扣字眼兒的事情!但凡有一個字的不對,他們就能滔滔不絕口若懸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