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傑不知道怎麼又來到的石碑前,但是他想回去是不可能了。
那棟二層樓房已經被淹沒,隻留一個小小的屋脊,其他的房子也同樣泡在了水裡。
他現在渾身酸痛,腦袋昏昏沉沉,嘗試了很多次,空間都無法開啟。
每試一次,他的腦袋就像針紮一樣。
他想強行開啟,從裡麵拿出一盒感冒藥,空間依舊紋絲不動。
現在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天上那片烏雲,幾乎壓到了頭頂,一陣風吹過,讓邢傑有種寒風刺骨的感覺。
他突然意識到,現在已是華國的深秋,如果放在天災前,也到了該降溫的時候。
四下一片汪洋,邢傑找不到一處落腳的地方。
高大的石碑此刻隻露出不到半米,邢傑趴在上麵感覺如坐針氈。
想開口向這些逝去的人道歉,可是嗓子裡一片火辣,根本開不了口。
他的膝蓋以下泡在水裡,一陣陣涼意從水裡傳來,而他上半身卻一片火熱。
空間打不開,他又泡在雨水裡,再加上重感冒……
“我要死在這裡嗎?”
邢傑心裡苦笑。
“轟隆!”
遠處,一道震耳的炸雷後,天空似乎裂開了一道口子,白色的水幕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而且,那道雨幕似乎在向這邊移動,
邢傑趴在石碑上,看著越來越近的雨幕,嘴角扯出慘笑,任命似得閉上眼睛。
‘最起碼,我回來了!’
當震耳的轟鳴聲來到邢傑頭頂時,他在心裡感歎道。
……
邢傑感覺自己真的死了。
因為他又看到了那些逝去的人。
老趙,老蘇,還有無數身體瘦弱,神情麻木,臉色慘白的同胞。
數十個身穿防化服,背著槍的軍人在人群中維持秩序。
他們也死了?
這些人不是都火化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邢傑抬眼向前看去,隻見遠處,一條寬闊的柏油馬路延伸向遠方,看不到儘頭,遠處的天邊,一個紅褐色的月亮掛在天上,很大,很圓,也很妖邪!
對,就是妖邪!
那個月亮也太圓了,就像拿圓規畫出來的一樣,人站在遠方就能看清上麵。
月亮上什麼都沒有,乾淨的如同一麵鏡子。
所有“人”都朝著月亮前進,隊伍裡沒有任何聲音,沒有哭泣,沒有打鬨,甚至腳步聲都聽不見。
邢傑站在隊伍邊上,側頭間,他發現不遠處還有路,那邊也有很多“人”在朝著月亮走去。
那邊的人更多,密密麻麻,向後看不到隊伍的儘頭,向前看不清領頭的到了何處。
他試著踮起腳尖,想看看前邊的景象,卻猛地發現,他竟然飄了起來!
怎麼回事?
他知道,眼前這些“人”,大概就是死去的人,而他不知道自己是真是死了,還是發燒做夢,才看到他們,可是……
這種情形,讓他感覺很難受,心頭如同壓了一塊大石頭。
這些向著月亮前進的人都死了,可是,到底死了多少啊!
左邊的路上,人流湧動,根本看不清隊伍的儘頭,而當他飄到半空後才發現,在他這支隊伍右方,還有一條路。
那條路太寬了!
延伸出去不知道多遠,而路上擠滿了“人”!
人擠人,一點空隙都沒有。
邢傑控製著身體來到了那支隊伍前,那些人也似乎看到了他,見他落地後,又木然的轉過頭繼續前進。
同樣的骨瘦如柴,神情麻木,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但是都很整潔,有的雖然看著不合體,似乎認真打理過,看不到褶皺,有補丁,但針腳很整齊。
整片天地安靜的可怕,有很多沒穿防化服的軍人在指揮隊伍,隊伍中間甚至還有警察,身穿破舊工裝的人,邢傑認識那些人的衣服,都是體製內的人。
人群無聲的前進,維持秩序的人無聲的指揮。
邢傑感覺在看一場無聲的電影。
他又飄回原來的隊伍,來到老趙跟前,和他並排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