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後悔嗎？"
趙康站在邢傑身邊，看著窗戶下麵熙熙攘攘的人群說道。
邢傑低頭，手裡出現一瓶華國產的國酒，擰開蓋子遞給趙康，
“司令，您說我該不該後悔？”
趙康笑嗬嗬的接過酒，仰頭喝了一口，打了個大大的酒嗝,歎道：
“沒想到還能喝到酒，嘖嘖嘖，那群垃圾，真的什麼都敢往外運啊！”
邢傑靠著窗戶，明顯的感覺到外麵嘈雜的聲音頓了一陣，而後很多人抬頭向倉庫二樓看來，但很快又恢複如初，專心的看向熱氣騰騰的大鐵鍋。
“我是無心的，如果可能，除了知道我空間的那些人，我打算把這事瞞一輩子。”
邢傑探手從趙康手裡拿回酒瓶，皺眉道：
“司令，過下癮就行了。”
趙康嘿嘿笑道：
“都快死了，誰還在乎那個？”
邢傑將酒放在窗台上，看著窗外低聲道：
“我建議還是試一下那些血清，萬一有用呢？”
趙康拍拍邢傑的肩膀，輕聲說道：
“你還是擔心你空間暴露的事吧，人心真的難測，這些年，他們，甚至那些軍人一直在默默的等死，現在突然出現一個你，我擔心他們心底裡那股惡會爆發出來，我很害怕，萬一出現那種狀況，我壓製不住他們。”
邢傑微微搖頭道：
“他們不會的。”
“為什麼？就因為剛才沒人對你說什麼，對你的空間不好奇？”
“不是。”
邢傑道。
趙康長出口氣，低聲道：
“還是你覺得，他們都要死了，你的空間暴露不暴露都無所謂？”
邢傑看著趙康，臉色鄭重的說道：
“司令，我從沒有那樣想過。”
他指著窗戶外麵說道：
“那些人，為什麼在那裡？您比我更清楚，他們明明有機會到對岸去，說不定可以活下來，可是他們為什麼不過江？”
“那些甘願走進爆炸點的人，他們有誰是強迫的？那些日記，還有那些視頻，難道是為了做戲給人看的？”
邢傑喘息了一口，聲音有些哽咽：
“我回來前想到了各種可能，社會崩塌，人性泯滅，到處都是死人，混亂，甚至，甚至你們這種級彆的人搞獨立都幻想過，可是結果呢？”
邢傑抹了把眼淚，看著趙康說道：
“我空間裡有飛機，可以直接飛回京都，我沒回去，就是因為那些人。孫政委說我是英雄，其實他們才是！我不敢保證災難發生後所有人都是好人，可是那些人甘心送死，也不願傳染彆人，你們強迫他們了嗎？你們誘導他們了嗎？難道那些日記，那些視頻，是你們故意留下給彆人看的？”
趙康看著淚流滿麵的邢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眼裡也有淚花閃動：
“誰都沒有想到，那些人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你知道嗎，火化計劃，是那些普通百姓提出來的，不是上麵的決策，你見過成千上萬的人聚集在一起，要求軍方投燃燒彈的場景嗎？”
“那些灰坑，我們沒有辦法才那樣做，可是活著的人呢？他們怎麼會有那樣的要求？我們想不通！我們勸過了，阻止過了，可沒用啊！他們隻有一個請求，死了後，過年過節記得給他們燒點紙，給他們倒杯酒就行！”
趙康扶著窗台慟哭，被燒毀的眼睛裡，有紅褐色的淚水滲出。
“小邢啊，你知道嗎？那些人，他們說不想傳染給彆人，哪裡也不去，不吃不喝，不接受治療，把運送來的物資，都給送了回去，誰勸都不管用，就是那些平日裡作惡多端，遊手好閒的人，變了個人一樣，很多人臨死前都在幫助彆人。”
“你說，他們怎麼那麼傻？為什麼那麼做？”
趙康哭的像個小孩子，邢傑抱著他乾瘦的身體，輕輕拍著他的背，沉聲說道：
“誰知道呢？大概是因為我們是華夏子民，刻在骨頭裡的血性，不讓我們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你個舔狗！還能不能再說點好聽的？”
趙康輕啐道。
邢傑淡淡笑道：
“自己的家人不舔，我舔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