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正斂眸養神,因他也感受到了對麵兩人氣氛的不同尋常,不知過了多久,反而是他先打破了僵局。
“你們是怎麼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他從不喜歡與彆人一起用膳,此舉乃無可奈何,不想這倆人反而不適了起來。
幸顏冷哼了一聲,未回應他,反而率先執起竹箸,麵露狠色,如舉鋼叉刺魚一般的氣勢,叉起一個肉包,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鄰足公子見狀,臉上露出了厭惡的神色,道“果然是山野中來的村婦,不識大體。”
“你說誰是山野村婦!”
兩人不約而同地喊了起來,繼而都愣了會,方才吵下來的怒氣頓時消了大半。
“罷了,用完膳你們便在年璐軒內歇息。”鄰足公子將成瀾喚了進來,吩咐“你看好他們。”
“你要去哪兒?”幸顏問。
“與你無關。”意料之中的回答,鄰足公子起身欲往外走,還執著一把烏金長劍,是一副又要去拚命的架勢。
幸顏連忙扯了扯幸梄的手,對他使了個眼色。這幸梄心想這算是幸顏先低頭了,便不與她計較,於是開口欲叫住鄰足公子,說道“你身子隻好了一半,外邊兒天寒地凍,對你的傷勢不利。”
鄰足未停下,充耳未聞。
幸梄見狀隻得對著幸顏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幸顏心裡直咒沒用,眼看鄰足公子就要消失在門外,幸顏咬了咬牙,大聲喊了一句。
“你是不是要去找壁蘚島!”
這一嗓子,叫住了鄰足,同時也叫愣了幸梄和成瀾。
隻見鄰足緩緩轉身,他整個人因逆光而昏暗,但幸顏依舊感受得到他目光如炬,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幸顏不由得握緊幸梄的手,緊張地又重複了一遍,話剛落音,她便見鄰足公子朝自己緩緩走來,身影越來越長,最後在她麵前站定,居高臨下。
“你還知道些什麼?”鄰足公子俯首看著她,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上的長劍,這是因為他對眼前二人的忍讓已到極限,若他們再說出些他們不該知道的事兒,他便先殺之而後快。
幸梄始終是習武之人,感受到了鄰足公子因微慍而起的殺氣,他本想示意幸顏莫再多嘴,不料還是讓這妮子先開了口。
“江湖中人均尋壁蘚島,我想你也不例外……”幸顏諾諾道,見鄰足公子無打斷她之意,才繼續道“壁蘚島乃巾牧魯桑徒弟梁修師生前所居。魯桑乃天下第一能工巧匠,他所造之船能衝破巨浪,所造的戰車,攻車靈活,守車堅固,自與巾牧對峙以來,巾牧為何屢屢獲勝,他功不可沒。“
“相傳他這一生隻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巾牧人,一個是大新漢人,梁修師。他也因收了梁修師這個徒弟惹禍上身,因叛國罪而被五馬分屍。”
“沒想到你一個女子,居然知曉這些。”鄰足公子說道,這語氣,不知是在誇還是嘲。
幸顏未被他陰陽怪氣的論調所乾擾,繼續說著“梁修師師承魯桑,乃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所設計的戰船與戰車,比魯桑的更勝一籌,隻是他因對師父有愧,他從未將自己畢生所成開誠布公。“
“我總想,若他能將設計圖奉獻給國家,或許大新如今也不至於如此,這應該就是為什麼多少江湖人士都爭先想到壁蘚島的原因吧。”
“那你又為何猜我要去壁蘚島?”
幸顏如實道“相傳壁蘚島在夏州境內,且離邊境線不遠,你中的是夏州的嗑茵草之毒;再者因昨晚你透露你需有用之人做有用之事,此事必然不簡單,我便這樣猜了。”
鄰足公子打量著她的神情,不像是說謊的模樣,於是微微鬆開了手,心想大概是自己多慮了,又問“那你對壁蘚島,有何見解?”
幸顏未著急回答,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幸梄,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良久才回應“我知道壁蘚島在哪。”
鄰足公子一驚,幸梄更是目瞪口呆!
他雖對壁蘚島不甚了解,但從幸顏口中描述得知,那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地方……總歸不是他們能知道怎麼去的地方,沒想到幸顏居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