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貼身丫鬟見狀,連忙安慰她“小姐,您莫要再多想了,是這個幸梄公子太不識抬舉了些。”
程其萱搖搖頭,抬手撫了撫額上的紗布,仿佛感受得到幸梄的手留下的餘溫一般。
“他不過未將我當病人看待罷了……自小沒有人這樣與我說過話。”她說著,眼角竟然盈出一絲笑意來。
“小姐……”
“行了啦……我有些倦了,扶我歇息吧。”
在丫鬟的照顧下,想梅居的燈火漸漸昏暗了下來,屋頂上的幸梄看到此景後,也放心的回去了。
他還怕程其萱轉頭便告訴了丫鬟,不過就目前來說,她還算言而有信。畢竟在武林大會上,他的胞兄是鄰足公子,若是又把素良先生扯進來,可不就成了三胞胎了。
想想都覺得滑稽。
“但是顏顏……”幸梄突然駐足,抬頭看著這輪幽深的彎月。
“你現在到哪兒了呢?你到永靖了嗎?我感覺你離我越來越遠了……”
希望隻是身上的距離而已……他想。
可惜幸顏此刻不在他身邊,否則一定會告訴他他多想了。
因為他們此時確實隻是因為相隔太遠了,才讓對方如此不安。
齊州牧所在都會——永靖,與暨西相隔近千裡,且大半是山路崎嶇難行,蔣煜與幸顏二人日以繼日的趕路,這才在十日內到達。
幸顏在這一年裡,跟著蔣煜奔走不少地方,均是如此日夜兼程,故而她早已從一開始那個連馬都不敢騎的小女子,變得十分善馬,體力自然也不會差了。
他們到達永靖州府時,正值午時。沈休帶著自己的三個兒子與永靖城內的一眾官員已早早在門口等候,迎蔣煜到府上。
蔣煜與大半官員寒暄過後,官員便離府了,沈休也因公務在身便與蔣煜在晚膳後約見。
於是蔣煜與幸顏用過晚膳後,二人喝著茶等了一刻,沈休便來了。
沈休一直對蔣煜畢恭畢敬,就算到了如今非常時刻,也沒有半點怠慢,算是蔣煜看對了人。
三人坐定後,便開始談論起正事兒來。
“請殿下恕臣多言一句。”沈休先開了口。“如今雲蒙袁立之勢,不足為懼,殿下不需如此掛心。”
“未雨而綢繆,毋臨渴而掘井。”蔣煜說道。
“是也……不知近來,殿下可知京州之事?”沈休又問。
“所謂何事?”
沈休點頭,長歎了一聲,說“自殿下快刀斬‘高丘’後,皇上便賞成寧王一子爵,由世子蔣鎮爾承襲,寧成王薨後,如今世子雖還未有封號,但已是大權在握。”
“京州密探來報,說京州、澠州如今滿城風雨,大小術士均道這‘紫微星移位’,大新即將易主,還有不少相關詩詞四處風靡。皇上一氣之下殺了不少江湖術士,鬨得人心惶惶。”
“此事,本王也知曉三分。”蔣煜平淡的說道。
幸顏看著他的模樣,真心的佩服他說謊可以麵不改色的能力。
這件事可是他們在後一操縱的,請衣閣上下三千人全部出動,散播傳言,而那些詩詞,童謠,或者說順口溜,大半都是出自她幸顏之手。
俗話說“正人心以立國本,活民命以壽國脈。”如今這人心都不正了,乃如何立國本?
這一招,可謂是一石三鳥,一為動搖大新根本,二為鼓吹蔣鎮爾異心,這三嘛……
“臣還聽說,世子在私下大興打造兵器與戰車,其異心,不明而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