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皆是過客……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沒人能請你喝一輩子的酒。』
後天殘疾,病魔纏身,自幼經曆了無數磨難的胡十八,身子骨早已孱弱得不成樣子,隨時都會垮掉,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生命有多麼脆弱,人生有多麼無常。
對這個與死神打了多年交道,被命運無數次碾壓的男人而言,生而為人既是恩賜,也是詛咒。
他不屬於任何人,也不會屬於任何人。
程禪真偏不信邪。
『說個價錢,你的酒我全要了!』
『有什麼好主意?』胡十八在問唐可媛。
『為什麼要為難一個喜歡看戲的人?』十指丹蔻輕掩朱唇,妖精假裝打了個哈欠,一副興味索然的模樣。
事實證明,程禪真不但是顆一點就炸的麻雷子,還是口一打就翻的醋壇子。
『她是誰?』磨刀霍霍,花豹惡狠狠地瞪著小胡。
『演技不錯,可惜用錯了地方,』說話的是唐可媛,『小十八早就知道你我的關係,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執意調查我的背景,甚至不惜親自出麵,一次次試探於我。』
胡十八又笑了,不是苦笑,而是微笑。
『我應該警告過你,她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女人。』這句話是對程禪真說的。
『我也應該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我隻相信她!』程禪真的眼裡忽然多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悲哀,『就算她要害我,我也認了!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怕死!』
這兩個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胡十八為何對唐可媛充滿了忌憚?
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千金,又為什麼會說出那種悲哀而決絕的話語?
那位大小姐可不是陰溝裡的老鼠,而是一隻既可憐又可怕的大貓……張謙默默旁觀著這一切,耳畔突然回響起烏鴉說過的一句提醒。
昨夜襲擊他的老鼠小姐,正是程禪真。
『你也是專程來找胡十八的?』大小姐盯著唐可媛的眼睛,問道。
『彆擔心,小十八不是姐姐的菜……』
萬般風情繞眉梢,妖精似笑非笑地轉過頭,瞧了眼躲在角落裡的小壞蛋。晶瑩透亮的美眸裡暗藏一絲戲謔,隻見她抿嘴一笑,儼然是副看戲的模樣。
果不其然,程禪真發現了張謙。
『哼,原來你這個混蛋也在!』
『實在不湊巧,我這個混蛋一直都在。』張謙無比尷尬地撓撓頭,賠著笑臉。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
『大概猜得出,但是我勸你最好彆……』這邊的話還沒說完,程大小姐的甩棍已經裹挾著噴湧的怒氣,瞬間殺到了獵物跟前。
危急時刻,張謙非但不閃不避,反而高高眯起眼睛,勾畫出一道詭異的笑容。
一隻粗糙的大手霍然伸出,鉗住了程禪真的甩棍。
『你乾什麼!』花豹發出一聲尖銳的咆哮。
她的責問永遠不會收到回答,因為攔下她的那個女人,從沒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