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他以外,當時至少有兩人也識破了那杯毒酒,然而,他們卻都保持了沉默。
『你似乎很想聽到我的聲音,』唐可媛抿嘴一笑,秋波蕩漾,送去一道勾魂奪魄的嫵媚眼神,『好了,現在你已經聽到啦!』
這就是她的回應。
胡十八舉起手中的毒酒,麵露微笑,做了一個敬酒的姿勢,但他什麼都沒說,什麼也都不必說,一切儘在不言中,像她這樣聰明的女人最是會揣摩人心,讀懂彆人的想法。
『現在就剩一個問題了,是誰雇傭了那個自作聰明的家夥?』無視,就是最高層次的蔑視,程禪真決定不去理會那隻可惡的狐狸精。
『我們不能插手這件事。』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這是白家的道理,』胡十八將酒杯放在了軟塌上,『紅塵萬丈無黑白,是非對錯在心間,不求儘如人願,但求無愧於心。』
走廊裡響起一串孤零零的掌聲。
掌聲並不算響亮,卻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仿佛能穿透你的血與肉,直抵你的心靈深處,觸碰到最真實亦是最黑暗的靈魂。
午夜將至,躁動的舞廳瞬間變得有如牢房般寂靜,每位賓客都被那神秘而詭異的掌聲困在了原地,被迫成為了它的囚徒。
折磨還遠沒有結束。
掌聲驟止,腳步聲又起。
一雙造型極簡的黑色高跟鞋來到燈光下,碾過片塵不染的大理石地板,發出一聲聲清脆有力,並且極其紮實的韻響。
這聲音就像是一把刀,一把不甚鋒利,但卻剛猛無儔的斬馬大刀,隻要它想,它便可以攔腰斬斷你的肉,你的神經,你的骨頭,乃至你的全部尊嚴……
無可匹敵的「大刀」已經來到門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舉目望去,隻見原本空蕩蕩的門口,忽然間伸出了一隻手,一隻打理得乾乾淨淨,可是明顯缺乏保養的蘭花巧手。
一連三聲,巧手扣響了門扉。
白家的禮數向來都很到位,白家人的待客之道更是遠近聞名。無論你是響當當的大人物,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無論你是臨界下凡的仙人,還是來自地獄的妖魔,凡是走進了這間洋館,便是白家的客人。
來人被請進了舞廳。
那是一個身材並不出眾,但是打扮得十分成熟的女人,鵝蛋臉、齊肩短發、職業套裝、黑色褲襪……雖然她的年齡不大,個子也不高,卻是任何人都不敢忽略的存在。
沒有人能忽略一座近在眼前的冰山。
殺氣暴漲,凶手突然睜開充血的雙目,襲向了全無防備的冰美人。
『留他一口氣。』冷淡的眼神,冷淡的命令。
勢若奔雷,來去如風,幾名肅立在人群中的侍者同時啟動,後發先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控製住了凶手。
誰能想得到,眼前這群煞氣騰騰,冷血無情的「野狼」,曾是幾個文質彬彬,笑起來很陽光的大男孩?